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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作品] 【转载】破碎的徽章by 欠K罗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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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寻梦者

梦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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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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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5 17:50:3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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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徽章
  桌子边缘雕刻着一圈圈花纹,花纹被木头的裂口分割成很多小段,有些裂口一直延伸到桌子的中间,里面填满了黑泥和各色碎屑。桌上平放着一个人的躯体,穿着一身做工精致而沾满了血污的衣服,上面松松的缠着几根绷带,绷带吸饱了各种血污,结成了干面包一般的棕黄色硬块,上衣被切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胸前翻开的皮肉。几支表明剥落,黑白相间的镀银烛台放在躯体周围,烛光非常暗淡,烛台的一大半都隐没在阴影中,浑浊的棕黄色蜡泪顺着烛台流淌而下,填满了桌上一些还没被填满的裂缝。
  老仆人正在伤口中摸索着什么,他的一只手拿着一只表面磨损的灰色勺子,用勺子柄的末端在伤口中搅动着,另一只手则在扒开伤口,手上的皱纹里满是黏糊糊的血块,让他的动作很笨拙。他把眼睛凑近了伤口,眼睛干涩而浑浊,睁得很大以便捕捉那一点微弱的光线,用勺子柄划过一片片被扒开的皮肉,伸到最为微小缝隙之中,缓缓探索着,偶尔能听到那躯体发出几声轻微的喘息声。一个带花纹的小碟子放在老仆人手边,碟子里放着一些弯曲的红色碎片,这些碎片实在难以和徽章联系起来。他记得这枚小徽章是领主老爷世代相传的,古老的金属上面绘制着四块不同的花纹,很多地方已经被磨掉了,那四块花纹分别代表着什么,为什么会凑到一起他也难以想象,他只知道这块徽章和那四种花纹的组合代表着领主家族,这也就足够了。
  已经好久没有收获了,伤口已经被勺子柄磨得很光滑,很多碎肉都被磨掉了。老仆人放下了手,抬头看了看屋顶,他记得屋顶上有一面很大的徽章图案浮雕,但只看到了一片黑暗,隐约可以看见低垂的吊灯,吊灯歪向一边,少了好几根金属条,看起来就像一只的爪子的骨架。黑暗中他的眼睛里闪过了很多彩色的影子,开始是老爷伤口的形状,然后演变成了一堆破碎的场景,老爷被子弹击中了,打中了他放在胸部口袋中的徽章和他的胸口,而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军队那里耽搁了太久,过了近一个星期老爷才被送回来,对这些事他只能凭想象。他并不想想这些,他希望自己像以前习惯的那样去想他该做的事,应付一系列丧葬事宜,继续为老爷的继承人服务,但他脑子里还是总想到老爷是如何被击中的。老仆人不耐烦的甩了甩手指上沾着的碎肉,他感到他老朽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徽章碎片收集成这样也就行了,他该做点别的轻松一点的事。没错,他太老了,头顶只剩下了一圈薄薄的灰白色头发,像是在反衬光秃秃的头顶,皮下组织也只能吸住皮肤的某些地方,让其他地方下垂,形成一道道褶皱,他的骨头也被磨掉了太多,他常常感到关节像两个砂轮一样互相磨损,而没有新的骨头长出来补充,他的身高比壮年时矮了近十厘米,或许那十厘米的骨头就是这样被磨掉的。
  传来一声牙齿和金属的碰撞声,似乎是从老爷的嘴边发出的,他起先想忽略这声音,但马上想到有一块徽章碎片落在了老爷的嘴里,似乎是他刚才从手上甩掉的,徽章这两个字让他觉得好像有一块徽章卡在他胸口,令他异常难受。他扒开老爷的嘴,透过干枯松动的牙齿往里看,然后习惯性地将勺子柄伸进去,想探到碎片的位置,他搅动了半天,老爷嘴中哪一块有什么样的触感他都已经很清楚了,可还是没能找到那块碎片,老爷的喉咙中传来了一阵气流穿过障碍物的声音,但他还是继续搜寻了一会,然后才决定去拿刀子,从老爷的喉咙里把碎片取出来。临走时他端起了那只装着徽章碎片的碟子,不知为什么,他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城堡里一片黑暗,看不清什么东西,灯油和蜡烛的费用实在负担不起。不过在去往厨房的路上他遇到了领主的继承人,继承人裹着厚厚的围巾,长袍将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似乎要把自己和城堡隔绝,围巾上的半张脸上布满了细密的皱纹。他看了看老仆人手里的碟子,用苍老的声音说:“弄成这样了……你也辛苦了,要不你去帮忙算一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卖?”继承人的嗓子里塞满了痰液,他的声音仿佛也凝结在痰液中。“不辛苦,没什么,我会继续收集。”对于变卖财产,老仆人多少有些恐惧,去往厨房的路上,他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整个他熟悉的城堡正在消失,取而代之以肉团般的生物躯体构成的世界,炫目的彩色光线和刺耳的噪声四处回荡,只有放着老爷躯体的那间房子漂浮在这个世界上,连着房间的地板和下面的地基,像一座小岛。他晕晕乎乎的拿了厨刀,然后往回走。
  回到了老爷的躯体边,他先是摸了摸老爷的脖颈,想摸出徽章碎片卡在哪里,但没有结果,他的手不禁抽搐起来。他用一只手压住喉咙的某一段,决定用刀从下巴一直划到这里,他的手移动了好几次,不知道划到哪里为好,但刀已经举到了下巴边上,也只能划了下去。刀刃一点点切入肉中,慢慢划了下去,老爷的喘息变得急促起来,他的身体也挺了起来,两手不断抽动着,一只手还举了起来,一直举到老仆人的脸边,接着刀刃突然猛地顺着喉管划了下去,一直划到老仆人按着喉咙的手指之,切到骨头才停止。老爷不再喘息,他的身体彻底瘫软了下来,老仆人连忙将手指伸进被切开的喉管中摸索着,喉咙里的软骨将伤口进一步撕裂,疼痛让他几乎辨不出其他感受,他还感到一些黏糊糊的液体流进了伤口中,直到伤口中进入了什么冰凉的东西,他才缩回了手,此时手指已经疼得几乎无法做任何事了。他哆嗦着把把徽章的碎块从伤口中掏出,扔进了碟子里,然后像婴儿一样缩着身子,吸吮着手指走向了他睡觉的房间,一股参杂着各种味道的液体流进了他的嘴里,他想到继承人曾要他尽可能把碎片拼成完整的徽章,但他实在想不出这些变形的碎片该怎么拼,手指的疼痛也让他只想蜷缩在床上,他那张挤满灰尘的旧床,旧床的味道让他安心。
  躺在床上以后他就只想着和手指的疼痛相抗衡,直到疼痛和他的意识一起模糊为止。在模糊的意识中他又觉得热,浑身上下的燥热似乎把他的意识也烧化了,让他的脑子里难以呈现出一个具体的影像。他曾试着去想徽章,但再也想不起什么,只是觉得这东西碎了,再也不存在了,但他的胸腔里依然留着徽章形状的空腔,这空腔无时无刻不压迫着他的身体。还有一些思维比较清醒的时候,他则想到了他的儿子,在城堡附近的酒馆里工作,酒馆生意非常好,他儿子因此也很少来见他,以至于他的形象都已经模糊了。此时他只觉得他儿子正在压迫着他的身体,儿子身上那市镇里很流行的花哨衣服仿佛正在慢慢勒死他,儿子还常和他那群朋友去打鸟,用的都是长长的被称作鸟枪的东西,而不是他熟悉的长枪大剑。或许打碎徽章和老爷的胸部的就是这种枪,没错,他今天受的这份罪他儿子也有份!有一次儿子还被火药炸断了一根手指,他就是一个自残的魔鬼!他的模糊的双眼看到了几个人影,其中一个似乎是医生,嘴里说着“伤口感染”、“高烧”之类的字眼。医生的药箱就放在他面前,医生穿着的新式礼服和满嘴的现代术语让老仆人感到难受,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把药箱从身边推开了几毫米,药箱仿佛要一直挤过来,把他挤成肉酱。接着所有人都离去了,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虚无之中,过了很久,他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老仆人的尸体被就近埋在城堡大门附近,墓碑实在太小,埋得也不深,很快被前来收购城堡的马车碰掉了好几块,风和雨水让也让这块石头变得疏松而支离破碎,后来有几个年轻人拿这块墓碑当实验新式鸟枪的靶子,把它打成了碎块,再也没有人试着把碎块拼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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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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