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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湛蓝的时代》——后几章丢失。 [打印本页]

作者: 最后一个马甲    时间: 2009-7-6 19:14
标题: 《湛蓝的时代》——后几章丢失。
  第一章

  我的副官关上了门,留下船长室里的我。烛光摇拽着我的思绪,映在木墙上,形成魅影,袅娜多姿。
  眼前的食物,令我不禁又怀念起上个月因发霉而被我下令扔进海里的几桶干肉。
  可恶的老鼠!
  我一边握着十字架诅咒,一边艰难地把盘子里的几块肉送到嘴里,吃力地嚼了嚼,却吐在桌上。
  桌面凌乱得很,鹅毛笔、笔记、铺开的地图,等等各种各样的东西堆在一起,好像伦敦城贫民区的地摊,等着比地摊主人更穷的人前来光顾。
  周遭的一切微微摇动,人仿佛置身于摇篮中。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玻璃窗,瞥去,窗外只是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总觉得会出现些什么。
  “可恶的老鼠!”我终于忍不住骂出声来,然后皱着眉头,不甘心地盯着地图上那块被我吐出来的烂肉,后者不偏不倚地粘在普鲁士上,其形状大小丝毫不差,完全将普鲁士的国土覆盖。
  片刻后,我的目光抛向了地中海和西亚上面的那本航海日志。敞开的一页,日期是一五九九年十二月三日,距今正好二十天。
  二十天前,我们的船遇上了风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证实了我的船有多么的坚固而已。但风暴过后,我们就被一片诡异的雾气所笼罩,自此迷失了方向。六分仪、潮流、风向和经验都不能告诉我们正确的航向,我们居然在自己最熟悉的这片海域迷了路。最令人绝望的是,这可怕的浓雾,直至今天也没散去。
  半个月前,库管焦急地跑进了船长室,打断了我与副官的临时会议,他惨白的脸无疑是灾难的预兆。果然,库管几乎是带着哭腔对我们说,由于没有及时发现鼠灾,仓库里的粮食殆尽,原本能吃两个月的粮食,现在只够船上的人吃六天。
  我通过减少粮食的供给的方法,把这个时间延迟了一倍,即十二天。记得当时有位旅客惶恐地质问这件事,我解释说,是为了预防在海上呆的时间太长而缺粮——我知道这个借口很愚蠢,但还是蒙混过关了。实际上,在那时我们就已经陷入了缺粮的危机中。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就连被我们养肥了的老鼠们,都以“烤焦了的牛肉”的名义上了餐桌——为此我还装个样子呵斥了厨师长一番——但是,一切的食物还是吃光了,就如一开始所预料的那般。
  包括我和船员在内,船上一共五十四人。这么多张嘴,总不能喝水过日子。因此,两天前,我召集了全部的十六位船务人员,开了个短暂的紧急会议。在分析了情况之后,我请所有人,不管是舵手、水手、水手长、副官,还是厨师,都发表自己的意见,出谋划策。在大家激烈讨论时,一个低弱的声音怯怯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吃旅客吧”。可怖的是,这个毫无人性的提议,居然没有人以人类和正义的名义反对,全场顿时一阵沉默。我也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羊皮纸和一支鹅毛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用匿名的方式写出解决目前危机的方案,最后统一一下意见。
  连续的十来天减少饭量,使水手们饿红了眼,他们睁大眼睛,像一头头的狼,看手上的纸笔竟如同在狩猎。我叹了口气,示意他们背过身去写下自己的见解。当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时,隐约感觉他们不是在写自己的命运,而是在宣判别人的死刑。
  结果出来了:两张纸上写着“听船长的”,一张赫然写道“哈利路亚”,三张是白卷,剩下的十张羊皮纸,则都写着血腥腥的三个字“吃旅客”。
  于是,方案通过了。大家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天晚上,船上的总人数少了一人。那是个瘦巴巴的艺术家,因为付不起全额的船票钱,而睡在货仓里。他的骨头,连同他的行李——两支画笔,两幅画,两套衣服,几张画布,全被丢进了海里。
  第二天,一对夫妇以及他们的两个小孩,还有这家人隔壁的一位绅士,一起成了三餐。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两个胖女人按计划被做成了四十六份早餐,“这不能怪我们,”用一位舵手的话来说,“她们太能吃了,为了延续别的旅客的生命,不得不先吃掉她们”;然后是去副官的卧室抱怨“每天都吃水煮肉”的那个男人和他的妻子,变成了午餐,即“每天都吃”的“水煮肉”;而从头到尾都不曾碰人肉的虔诚的天主爱YY爱生活——精神濒临崩溃的厨师长,则被他厨房的同伴们做成了夜宵,理由是怕他发起疯来向乘客们泄了密。
  我看着盘里模糊成团的肉块,似乎能看到厨师长扭曲的脸。
  这是他的哪个部位?大腿,还是胸部?
  可恶的老鼠!从某种意义来说,它们吃的是人类的肉!它们才是始作俑者!
  不……不是这样子的。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在推卸责任。吃肉的,是我们;吃人肉的,还是我们。
  如果仍到达不了陆地的话,船上的旅客,够吃几天?短短三天里,已经有十一个人变成了餐桌上的肉片。这样下去,剩下的旅客们不会生疑么?船务人员内部最终难道无法避免地要走上自相残杀的道路吗?然而担心是多余的,毕竟这种杀戮已经开始了,可怜的厨师长成了船员中的第一个牺牲品。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这是真理。谁会不幸成为第二个上桌的菜肴?
  是无能的船长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感到脊背发凉。
  窗外的风声更大了,就像被吃掉的人的怨怼的哭泣声。我死死地瞪着盘子里的肉,越发害怕,再无食欲。只得颤抖着,把航海日志迅速翻到空白页,接着,将鹅毛笔蘸了蘸墨汁,在今天的日志上写道:一五九九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浓雾缠着我们,无孔不入,我们无法逃脱,船上的粮食所剩无几,如果断了粮,一切就完了。
  写罢,我摇摇头,发觉有一股莫名的感伤侵袭着我的每个毛孔。对着航海日志撒谎的船长,实在很滑稽。
  其实早就完了,人性或是未来,在这湛蓝的时代。












  第二章

  一五九九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今晚是这个世纪的最后一个平安夜,尼诺斯已经在布置挂饰和新桌布了,这些玩意儿是出航前在塞维利亚港买的,新大陆虽然也有卖,但价格比欧洲的昂贵。甲板上的能见度仍然很低,可无法掩盖住我的勤劳的副官的兴奋,他与绝大多数的基督徒一样,把耶稣的诞生日看得比自己的生日重要,而且重要得多。每年的圣诞节,是他最开心的日子。遗憾的是,今年恐怕没有奶酪和甜点了。不过还好,船上地道的法兰西葡萄酒,足够大伙儿喝上两个月的,而且,我们还能弄到些烤肉……
  停下笔后,我悲怆地合上了航海日志,然后随手将它锁到了抽屉里。
  今天船上又少了四个人。看着餐厅里的人们有说有笑地、心安理得地吃着同胞的血肉,我有些内疚。虽然他们并不知情,但他们的肉体在神的面前再也不纯洁了。而这一切都是我和属下们造成的。
  拖着麻木而疲惫的心情,我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休息。醒来时,却发现怀表的时针指向了十点。很显然,我昨晚这一觉睡了足足有十二个小时。
  没人来打扰我,宛如我这个船长是不存在的。是啊,在现在的这种状况中,我实在显得多余。水手们照例交接班,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向我请示,只因为桅帆一直降着,船就这么安静地漂泊在大西洋上的某个海域,包括我在内,谁也不知道我们身在何处,将去哪里。
  这不是好兆头。当一个人变得多余、没有利用价值时,等待他的往往就是遗弃。从目前来看,我自然不必担心被留在荒岛或是被丢进海里喂鱼,因为厨房里的炉灶随时在等着食材的到来。
  我得有些行动了。
  经验告诉我,避免危险通常有两种方式:其一、直接消除危险的根源,即将对自己不利的人通通除掉——我不认为自己的剑术比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强上多少,更别提把十四个手下一并杀掉了——况且我也不想这么做,毕竟除了船长,其他活儿我做不来;其二、就是掌握有利条件避开危险,这条还是比较可行的,我所要做的,就是争取显示出我的重要性,巩固我在同伴心目中的位置,使他们不至于想加害于我,这也倒是我较擅长的。
  “成事者先败事”,这条法则是我叔父教我的。记得小时候,叔父给我说了一个故事:耶稣带着十二个门徒广布道义,却被犹大出卖,终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耶稣一死,似乎意味着基督教义将从此消亡。然而,三天后这位神之子复活,也因此获得了更多的信徒。
  耶稣之死,一度让爱YY爱生活陷入了群龙无主的状态中,使自己的宗教摇摇欲坠,其实这完全是神的计划的一部分,看似自讨苦吃,实际是铺平了道路。若没有一死一活的过程,恐怕基督教发展得不会那么快,耶稣的地位也没法被最忠实地巩固。这就是所谓的“成事者先败事”。
  耶稣的故事,以及叔父的解说,深深地根植在了我幼小的脑海里。我狂热地等待着亲自实践这一法则的时机。
  很快,机会来了。毫不隐晦地说,当年我就是靠这个法则当上了海龙号的船长。而海龙号的前任船长,我的叔父,则化成了永远的灰烬,被吹散在西班牙那美丽的海湾。
  那一年我刚满十九岁,是长辈口中的“轻狂的西班牙小伙子”。我叔父更喜欢称我做“塞维利亚男孩”,可我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为了留在他的船上,我还是微笑着接纳了。一个夏天的傍晚,叔父和他的水手们醉倒在一间他们常去的小酒吧里,我趁着酒吧里的人不注意,前后放了两把火,一把点在酒窖里,一把点在厕所里。等到人们发现厕所失火时,酒窖中窜出的剧烈的火苗很快地打消了他们救火的念头,人们只是疯狂地逃出酒吧,然后失神落魄地站在酒吧外眼睁睁地看着酒吧燃烧。不论是十年的还是百年的好酒,全成了充满芳香的燃料,一股脑儿地促着火势蔓延。海龙号的水手们连滚带爬地逃脱了火场,而我那喝醉了的叔父,在我的引领下,进了他的墓地——火势最猛的酒窖。接着我单独跑出了酒吧,上演了一出好戏:刚出门的我先是扑倒在地上,发疯似的呼喊着叔父,因没人回应(实际上我清楚地知道叔父正在熊熊烈火中挣扎),我便转身,作势要冲进酒吧去救我亲爱的叔父,可我如预料中的被海龙号的水手们拦住了,并且他们告诉我,火太大了,酒吧随时会倒塌,叫我别轻易冒险——像要证实水手大哥们的话般,酒吧忽然崩塌,毁于一炬。我父母双亡后领养了我九年的叔父,也因此葬身火海。我则顺理成章地继承了他的包括海龙号在内的所有家产,成了海龙号的新提督。那些至少比我大了好几岁、最多比我年长近两倍的水手们,由于见识到了我那晚为了救叔父而奋不顾身的拳拳义举,对我的好感倍增,从此真正地拿我当少爷看待……
  十年的航行中,我逐渐成长为一位合格的船长。海龙号也不再是一艘小小的双桅三角帆船——以前的海龙号被我卖掉的同时,我买了艘新的多桅大帆船,也就是现在的这艘船。为了纪念我的叔父,新船沿用了海龙号为船名。当然,纪念只是个幌子,事实上,这只是为了对外彰显我重感情,且为了不使老顾客有陌生感罢了。
  既然已经确定了“成事者先败事”为指导方针策略,那么就得考虑怎么实施了。制造事端容易,不过制造完全对自己有利的事端,并且要使别人在该事件发生后第一时间倚赖我出面来解决问题,就实在得费些脑筋了。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莫过于这一招棋……









  第三章

  我摇了摇铃铛,召唤我的副官。
  随着关门声,很快,这个英俊的意大利小伙精神抖擞地站在我面前。
  “提督,”尼诺斯问道,“有什么吩咐吗?”
  我笑呵呵地打量着年轻的副官。他笔挺着站着,面带笑容,神采焕发,梳着典型的意大利男子发型,穿着他最珍贵的那套浅棕色礼服,领口还打了个看起来很俏皮的黑色领结。这套礼服我只见他穿过六次,分别在两年前的感恩节和圣诞节、一年前的感恩节和圣诞节,以及这年的感恩节和今天。
  我仍然保持着微笑,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了手套,戴上。然后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愉快的语调,说:“走,让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布置的‘圣诞节号’吧。”
  听我这么一说,这位快乐的意大利人立刻兴奋起来,主动开了门,领我出了船长室。
  一到走廊,我先前后张望一番,确认没人后,便越过了尼诺斯,走在他前面。接着忽然转身,面对着尼诺斯,并虚指左前方,做出惊恐状。
  如我所料,尼诺斯很快回过头去查看发生了何事。这时,我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从尼诺斯腰间抽出了他惯用的匕首——这是上个圣诞节我送给他的礼物——然后趁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在他面前,将匕首朝他的胸口捅了进去,同时,左手捂住了他的嘴。此时他正惊诧地盯着我,显然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本能的因疼痛喊了一声,不过因为嘴巴被我堵着,声音透过指缝只化成了细细的呜咽声。
  我很快拔出了匕首,对尼诺斯的腹部又猛刺了过去。尼诺斯总算反应了过来,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可却显得那么无力。我就这么连续捅了他好几刀,他才终于支持不住,瘫倒在了地上。上半身都在淌着血,把他的浅棕色礼服染上了朵朵红玫瑰。没过一会儿,只见他的嘴角也溢出血来,眼神却随之变得虚渺,不再炯炯有神。我弯下腰,反握着匕首,将其准确地插进了他的心脏,就如插入一块豆腐。随后扶着墙爬起来,脱去沾了点血迹的手套,且赶紧回到船长室,关上了门并反锁起来。这才背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里却一片空白。
  半晌,冷静了下来,我马上把门解了琐,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把手套锁进了放航海日志的柜子里。
  镇静点,这只是第一张牌,我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这么说。然后,就佯装若无其事地翻看起了《圣经》。可是,书里的文字此时仿佛扭成了团,我无法看懂内容,只是每隔几秒翻一页、每隔几秒再翻一页。
  时间就这么悄悄地过去了。
  “船长!”随着粗鲁的开门声,一个焦急的声音也同时传来,“不好了!”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我还是强压住内心的不安,只是紧锁着眉头,从座位上站起来,放下书,镇定自若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尼诺斯……尼诺斯他死了!”他满脸恐怖地说出我早已知道的——并且,是我一手造成的事实。
  来者正是主舵手哈吉,是个极富航海经验的奥斯曼人。据说他曾经是某个清真寺里的阿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下海当了水手。在我还未被叔父收养前,他就已经在旧海龙号上工作了,在水手中很有声望。他身材高佻,头上总是戴着象征伊斯兰的头饰,腰间的缠布上永远别着那本《古兰经》。我曾几番好意提醒过他,他的书会阻碍行动,但他似乎毫不介意,每次都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的确,“没关系”几乎是他的口头禅,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习惯性地说“没关系”。在我叔父死时,他便说“没关系的,少爷,就算提督不在了,我也会照顾好你”;而在不久前断了粮开始吃人时,他说“没关系的,提督,神——不论是你的,还是我的——他们会原谅我们的”。
  “什么!?”我故作吃惊,“你说的是真的么!?”
  “是真的!提督,”哈吉摇摇头,“他就在……就在走廊里。”
  我便在他的引领下,来到了尼诺斯的尸体处。却发现尸体旁还站着两个人,走近看方知都是哈吉的得力助手。
  原来,哈吉等三人路过这里时,发现尼诺斯被杀,哈吉便留下两个助手照看现场,自己赶来向我报告这个灾难。那两人,一个是旧海龙号的水手,留着大胡子的西班牙人,由于向来善解人意,大家都喜欢亲切地叫他梅西大叔;另一个则是新人,说是新人,只是相对而言,其在现在的海龙号上干了三年,是跟尼诺斯同一时期上船的,好像还是尼诺斯的同学,也是意大利人,名字叫布鲁斯。
  我与哈吉刚到,就见布鲁斯泪流满面地说:“提督!尼诺斯死了!”
  废话,我也知道他死了,而且是我干的。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
  所以我先是蹲下身子,用手在死者的动脉处探探,假装在确认尼诺斯是否死亡。完全无波动的脉搏和已经开始降温的躯体,证明了尼诺斯真的死得很彻底。然后,我摇摇头,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忧伤地断言道:“实在太遗憾了,他的确死了。”说这话时,内心却在为自己下手够狠而庆幸,甚至喝彩。
  我宣布尼诺斯已死后,周围的三人这才更真实地接受了尼诺斯已经死去的事实,虽不发一言,但能看得出内心波涛汹涌。尼诺斯是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这点我很清楚,并且,这也是他成为牺牲品的重要原因。
  沉默之后,我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就在刚刚。”哈吉瞄了一眼地板上的尼诺斯,用无比哀伤的语气回答。
  “到底是谁干的!”我的声调提高,显出我的悲愤交加。
  “提督!您一定要逮住那个下毒手的混蛋!”在场的人中,布鲁斯最为激动,大概是由于他与尼诺斯关系最深的缘故。
  “哎,可怜的尼诺斯!”梅西大叔一边轻声叹息着,一边抚着布鲁斯的背,“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
  “我想,”我开始将我事先想好的计划说出,“我们不能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否则会造成恐慌的。”
  “那怎么办?”布鲁斯忧郁地问。
  我低头看了一眼躺着的尼诺斯,又摇了摇头,极为痛苦地说:“恐怕,我们得先隐瞒他的死因了。”
  “您的意思是,不查找凶手了?”布鲁斯抓着我的肩膀,逐渐用力,“就这么算了?!”
  一旁的哈吉很快将布鲁斯与我分开,并一再提醒布鲁斯冷静。我安静地看着布鲁斯,淡淡地说,“凶手要么是旅客,要么是我们的同伴。不管他或他们是谁,只要一公开凶案,都会使一种不信任感在船上蔓延。现在是什么时刻,你不是不清楚吧?”
  “可是……可是……”布鲁斯似乎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挣扎着。
  “我们没有选择。但这并非放任凶手逍遥法外,调查会悄悄进行。”
  “我明白您的意思,”梅西大叔捻捻自己的大胡子,沉思片刻后说,“只好这样了。”
  哈吉也表示了赞同。布鲁斯这才默默地以单膝跪在尼诺斯的身边,不再说话,只是握着尼诺斯的手,不停地抚摩,仿佛要传给对方热量似的。见此情景,我也跪了下来,抓起尼诺斯冰冷的手,温柔地抚摩着。
  挂在墙上的油灯,随着船身摇摇晃晃,好像一个目击证人在代受害者向凶手抗议。但可笑的是行凶者此时正在亵渎死者的肉体。
  这种情景持续了好一会儿,而当我不知道该怎么结束时,布鲁斯突然说:“提督,您下命令吧,不管是什么指令,我都会忠实地执行的!”说着,他用手背拭去眼角、脸颊和下巴的泪水,被泪刷洗过的眸子,炯炯有神。
  “哎,可怜的尼诺斯,”我复述了一遍梅西大叔的话后,重新站了起来,“请原谅我,布鲁斯。”说这句话的一瞬间,我很担心自己的脸上会否闪过一丝狰狞。
  “什么?”布鲁斯抬起头,迷惑地看着我,大概是不知道我会说什么。
  我立即苦笑了一下,掩饰自己的残酷,缓缓说:“把尼诺斯搬到厨房去。”
作者: 回转寿司    时间: 2009-7-8 10:23
就算只有十一个人被吃,应该也很难隐瞒这么久吧……坐了几十天船,被杀的旅客难道都没有平时经常在甲板上交谈的熟人么?熟人发现他们消失了难道不会起疑?
另,为啥后几章会丢失的……很好奇结局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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