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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作品] 濛漠白唐——原生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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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寻梦者 (版主)

梦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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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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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编剧史诗剧作家剧作品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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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3 15:01:2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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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H·H·Y 于 2016-12-12 00:14 编辑

  城外的小镇旁,湖上的莲花正开得灿烂,阳光打在花瓣上,将本是碧绿的水也映得泛红,清风一扶,花儿们便悠悠地在水上漫步着,好不自在。镇子人不多,街上的人也似那湖上的莲花一般,悠哉地干着活,累了就到酒馆喝一壶,谈笑着刚发生的趣事。太阳西去了,人们回家生火做饭去了,少许在还街上踱步的人们,听着有节律的“哐哐”的切菜声,闻了饭香,不由地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加快了回家脚步。
  
  “呵呵呵呵……”
  夜深了,落魄的人才回到漆黑的家中。街上的饭香与切菜声是传不到这角落的木屋里的,一轮轮黑眼圈在夜色下已经将眼睛遮盖,头上的不少银丝在月光下倒是显眼。他拖着步子,倒在破烂的长椅上睡了。
  “这个世界,哪还有我的容身之地……”
  一觉睡醒,天已经亮了,窗户撒下几缕金黄,暖暖的光透过几层灰土直刺着白阙的眼睛。“到早上了么……”白阙习惯了光,磨蹭地睁开双眼,从长椅上支起了身子,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没错,工作都丢了,也没有任何人想要帮他,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沙沙……沙沙……”
  有什么动静。
  朦胧的双眼往旁边一扫,杂物堆里似乎多了一团什么东西,定眼一看,原来一位穿着粉色吊带裙的短发小女孩只是站着,正用渴求的目光看着自己。
  “小孩……?”是因为昨天自己太累忘了锁门么?白阙扭头望了望家里的大门。
  “肚子饿……”小女孩嘟囔道。
  “哈?”
  “大哥哥,漠漠肚子饿了,有没有吃的?”女孩大了些声。
  “哪来的野孩子。”小孩在自家闹事,张嘴就要吃的。白阙一股恼火,拎着小女孩把她赶出了门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白阙回到长椅上呆滞地坐着。杯面吃光了,积蓄也几乎花得一干二净,再这样下去,连生存都成问题。
  窗外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变得光亮起来,反倒越来越黑暗。
  “什么啊,原来刚刚那是黄昏么……”
  原来是自己睡得浑浑噩噩,已经分不清时间了。不遵照正常作息的话可不妙啊,但即使是遵循了又能怎么样呢?这对于连吃饭也没法保证的人来说早就没有意义了吧。话说回来,既然又到晚上了,那干脆继续睡了吧。白阙又躺倒下来,昏睡过去。
  
  白阙是卖刻章的,手艺还蛮精,只是如今人家刻章都找机器了,手头上那点生意完全弥补不上开支。除了刻章不会别的,以卖刻章为生的路子也行不通,这条街上最穷的人家莫过于他了。靠借钱生活的白阙,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欠了一屁股的债。这夜里,梦中满是被欺压和碰壁的情形,冷眼,嘲笑,脑子里控制不住令人抓狂的画面不断地闪过,践踏着他最后的理智。天已大亮,白阙并没有如往常一样从梦中惊坐起。他无力地睁开双眼,眼神木然仿佛失去了生机。
  “我该做什么?”白阙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游走了几步,瞥见了他刻章用的桌子上放着的一块绿色的勾玉。
  “啊……这块勾玉……”白阙拾起了那块勾玉看了看。那是白阙的妈妈留给他的,据说是祖传的灵符,能够在危难的时候保护这个家。勾玉像是有着生命一般晶莹剔透,看上去还真似个有灵力的宝,不过此时的白阙已经对它完全提不起兴趣了。
  “妈妈想必是希望我像这块玉一样朝气蓬勃吧?可惜……我根本做不到……”白阙把勾玉丢回了桌子上,勾玉“哐当”地响了几声,躲在了阴暗的桌角里。
  “不如了结了这一切吧。”白阙到厨房拿起了菜刀。菜刀晃着惨淡的白光,映着他苍白的脸。冰凉刀刃已经压在了手腕上,白阙咧起了嘴角,冷笑着,持刀的手臂青筋暴起,在里面流淌着的血液,将会染红这不公的世界。一死了之吧,这样就不会再有欺压了;一死了之吧,这样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呵呵……嘿嘿……”白阙紧闭双眼,滑动了刀刃。
  
  这里是镇子最阴暗的角落,连麻雀也不会光顾的地方。这里安静极了,只有在起风和下雨的时候,才能够听到单调的动静。偶尔有两三镇民图便捷在这里穿行而过,但谁都不肯多逗留一秒。
  “你肚子饿?你家里人呢?”
  安静被打破了,随之,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有人吗?”
  白阙握着刀子,抵着手腕呆立了良久。手腕正溢着血,血染红了苍白的刀刃,顺着刀柄吧嗒吧嗒地滴在地砖上。他经过充分的考虑之后,咬着牙“切”地一声,将刀子狠插在了本就伤痕累累的砧板上。
  
  一开门,门外站了一大妈,脸上满是质疑的神色。
  “这孩子是你家的吧?”大妈就指着那个女孩说道,“你哪能这样,人家只是个孩子,就算做错了什么,你也总不能把她丢在门外吧?你看你把她饿的。”
  还没等白阙开口,便被大妈一通说教。白阙招架不住,被迫又把女孩领回了屋。
  白阙瞪了女孩良久,女孩却依然用渴求的眼神看着白阙。这孩子居然在门外等了一晚上,虽这让白阙一头雾水,但白阙现在只想着安静的去死,在那之前得把这女孩打发走。
  “我去找吃的,你在这呆着。”
  “大哥哥手上的伤,不要紧吗?”
  “要你管!”
  他压抑着心中的烦躁与怒火,“啧”地一声,扭头走出门外,用力摔上了门。
  
  街上的吆喝与叫卖声只能扰得白阙心神不宁,唯独今天不走别的路子了,他径直走向了那所花园,那里面住着的是他的老相识。有气无力地敲了两下门,便站在一旁等待。
  “诶,来了!……又是你?”穿着西装的男人问道,唇上的一撮卷胡子随着一跃一跃,浓密的双眉锁得死死的,看上去很是不满。“借钱来了么?我可没那么多钱借给你。”
  男人名叫穰秋,岁数比白阙高几年。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白阙上门来找自己一般不会是什么好事,虽然在之前白阙有困难的时候出于同情也没少帮过他,但后来见白阙越来越堕落,穰秋也对他失去了耐心。
  “不,这次我只来讨点吃的。”白阙看也没看穰秋一眼,低着头冷冷地回复道。
  穰秋盯着白阙看了好一会儿。与以往不同,这一次不是来借钱,还没有再如前几次那样阿谀奉承。虽然自己不知道白阙这样的语气是为什么,但他觉得还是不要多管的好。
  穰秋递过了几片面包和一瓶牛奶:“拿去吧。”
  “谢谢,帮大忙了。”白阙接过食物,转身走了。
  
  回到家中,白阙将面包和牛奶随手往女孩那儿一扔,自己坐在长椅上。女孩惊了一惊,慌忙接了食物,险些没摔倒,但总算能吃上东西的她看起来很开心。
  “谢谢大哥哥!”女孩笑着大口啃起了面包。
  “喂,你哪家孩子?”
  “漠漠的家在这儿……吧?”
  “你开什么玩笑。”
  “才不是在开玩笑喔?”
  白阙站了起来,眼中充斥着浓烈的杀气,走到女孩面前。每迈出一步,都有沉闷的呻吟声从年久日深的木地板中传出来。
  “你再不给我认真点……”
  “漠漠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里,就是说这里是漠漠家哟?”
  这算什么回答。白阙被气得咬牙切齿,捏了拳头一抬手。手悬都在半空了,女孩却没有要躲的意思,她只是歪了歪脑袋,愣愣地看着白阙,好像全然没有意识到已近迫在眼前的危险。
  女孩的眼神让白阙又保持着那架势呆立了良久,他粗喘了好几口气,紧握得发颤的拳头才缓缓松下来,“啧”地一声坐回了长椅上。
  “你叫漠漠对么?”
  “大哥哥知道漠漠的名字?”
  女孩很惊奇白阙说出了她的名字,但一直用“漠漠”来称呼自己,想必谁遇上了都能懂吧。
  “家长名字也好,联系方式也罢,告诉我。”
  “家长?”
  女孩叫漠漠,但除此之外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再盘问下去怕是也问不出什么线索,干脆到街上去问还快些。
  “跟我走。”白阙扯起漠漠的手臂走出门外。
  
  街上四处都问遍了,没人知道这孩子是谁的,若自己带到警局里怕是会生出更大的麻烦。不知觉间太阳也悄悄地跑到了西山顶上,两人已经走出街上了。幽绿的湖面漾起了金光,清风吹得树上的枝叶欢快地说着笑。
  “大哥哥快看!”漠漠跑到湖边玩耍去,一会儿摘了一些芦苇别在自己的发鬓上,一会儿对着蒲公英轻呼一口气。这些一般人眼中普通而常见的事物也能让她不亦乐乎。
  “这样都能乐呵起来。”白阙冷笑一声,心中突然起了个念头,“为什么这孩子非要我来收拾,丢在这儿不管的话也有人会带她去警局的吧?反正到那个时候我也已经不在了。”白阙趁着漠漠没留神,自己回街上去了。
  
  “是你啊,那孩子呢?”
  “送……送回去了……”
  “哟,那孩子找着家了吗?”
  “嗯……嗯……”
  回去的路上,街坊们都问白阙漠漠的问题,他都含糊应付过去了。唯独这一次,他感觉回家的路特别漫长,四周看向他的都是谴责的目光。明明知道那孩子很无辜,明明知道那孩子那么弱小,自己却还干得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白阙。”又经过那个花园,穰秋叫住了他。他似乎也暗中注视了白阙很久了,见白阙的异样,忍不住发问道:“那个孩子,你送回去了么?”
  “嗯……送回去了……”白阙依然想应付过去。
  “你脸色不太好。”穰秋严肃了起来。
  “我……没事……”
  “我知道你没事,我是怕那孩子有事。”
  “…………”
  看样子又被看穿了。自己的事情很少有能瞒住他的,白阙慌得牙关直打颤。
  “你到底把那孩子送回哪去了?”
  “这……这用不着你来管!”两天时间没进食的白阙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撒腿跑了起来。一路责备着自己,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家门前。做人真是输的彻彻底底,就这样带着罪恶去死吧。
  双手颤抖得连钥匙都对不准钥匙孔,白阙怒得大吼一声,飞起一脚将那破旧的家门踹开了。他呆住了,眼睛瞪得像是连眼珠子都能掉出来。
  “大哥哥回来啦?漠漠在湖边采了好多莲藕呢。”像是奇迹一般,漠漠手里捧着荷叶,站在大厅中间,荷叶上还装满了莲藕,“大哥哥饿了吧?快来尝尝!”
  
  “你……是怎么……回来的……”白阙心中百感交集,欣喜愧疚激动自责全搅在一块儿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漠漠嘻嘻笑了两声:“漠漠怎么能忘了回家的路呢?”
  白阙双手发颤,向着漠漠,迈出了一步,两步……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一把搂住了漠漠。漠漠被这突然的举动惊得往后撤了一步:“呜诶?大哥哥怎么了?莲藕都掉在地上了诶……”她慌忙地说道。
  “对不起!……”白阙紧紧地抱着漠漠,悔恨的泪水直从眼眶里往外串,此时的漠漠在他的眼中更像是牧师,倾听着白阙的忏悔。
  漠漠微笑着凑到了白阙的耳边,漠漠低声地说道:“不用害怕的,只要找回了真正的自己,就再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像是病逝前的母亲对自己的那份最后的温柔一样,漠漠的话重新融化了白阙那已经被冻得僵硬的心。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不断地从白阙的眼眶里流出来,痛哭了一场。
  
  黎明刚过,禅儿们又在闹腾地叫嚷了,今天还是个好天气呢。
  “该去找工作了。”白阙望了望还在熟睡中的漠漠,长叹了口气,“虽然还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来头,姑且先留着吧。”
  该去找什么工作是个问题,自己除了刻章和那点不精的厨艺之外,好像就没什么能拿出手的技艺了。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件事情要做。白阙来到穰秋家门前,敲响了大门。
  “诶,来了……呃嗯……”如往常一样,穰秋开门一见到白阙,脸色立马沉了下去,“有什么事么?”
  “那个……昨天的事儿,还有前些时间的事儿,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白阙憋出了几句,接着深深地鞠了个躬。穰秋被这突然的举动镇住了,白阙会道歉?他有点不敢相信。
  “那孩子虽然没找到家,但现在在我家里好好的,以后若有什么线索我会将她送回去的。我也想开了,不会再做那些傻事了,请原谅我。”
  穰秋将信将疑,迟缓了一下才说道:“你要是能认清自己的过错,那我也无所谓了。”
  “唉……不过最近我的积蓄已经见底了,连吃饭都成问题。”白阙接着说道,“家里又多了一张嘴,现在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穰秋眉头又一锁,刚刚稍稍放松的神情立马又严肃了起来:“所以你还想借钱?”
  白阙笑着摇了摇头:“哥儿们,我知道你了解我,但你这次可真猜错了。我是想找其他的工作,但我是在不知道我还会些什么,找你来商量一下主意。”
  “嗯?”穰秋似乎对白阙刮目相看。白阙总算想要改变自己了么?这对于穰秋来说,显得有些突然。“你可是真心?”
  “嗯。”
  几年过去,白阙终于要做出改变了,穰秋为此感到欣慰。他稍微想了想,说:“那跟我来吧。”
  
  穰秋带白阙来到不远处的一家坐落在一个花园旁的酒馆,那木搭的酒馆傍水而建,开得正艳的花儿点缀着它的各个角落,老远都能感受到那独特的风雅。酒馆在这条街上小有名气,走过小桥,便看见里头已有不少酒客了,最里头的柜台边上有一位年轻妇女,正忙着算账单。
  “为什么来这里?”白阙奇怪。
  “我跟这里的老板娘也算打了不少交道了,这酒馆是她的,你若是想在这儿打工我可以跟她商量。”穰秋说着,朝着柜台打了声招呼:“老板娘!”
  “你来了?欢迎欢迎!”老板娘忙迎上来,脸上满是惊喜的样子,像是遇上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怎么,久违地来喝一壶?……这位是?”
  “喔,这位我跟你提起过,是前些时间卖刻章的那个白阙,手艺蛮精的。”
  “噢,幸会。”
  老板娘看着白阙和善地笑了,白阙愣了愣,也生硬地挤出微笑陪着点了点头。
  “不过我们今天不是喝酒来的,白阙现在没有工作,你能让他在这儿打一份工么?”
  “噢?”老板娘打量了白阙一番,脑袋里迅速拐了几个弯儿,“试试招呼一下酒客?”
  “嗯。”虽然从没试过,但或许能行,白阙端起盘子,试着帮老板娘干活。尽管开始时行动与交流都显得生硬,但出乎意料的,他好像越做越发得心应手。
  “还不错。”老板娘满意地笑了笑,“如果你愿意留下的话,明天开始你就来这儿帮忙吧?今天还得算些数。”
  白阙皱了皱眉:“但是,要是今天不工作的话,我可就没饭吃了。”
  “什么?”老板娘惊了惊,但倒也慷慨,她笑了笑,马上就答应了下来,“那我现在就去给你算,你留下来做着吧。”
  
  “大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呢?”漠漠在睡梦中醒来,自己独自在家里待着。坐得久了,感到无趣,想着起身稍微走走,她在屋里踱步着,不知觉地走进了那昏暗的小房间。房间大概很长时间没有打扫过了,四处都是厚厚的尘土,唯独那剔透的勾玉在悄悄透进屋里的几丝阳光下折射着翠绿色的光芒,在这昏暗之中格外明亮。
  漠漠很容易地留意到了那块勾玉,她微微笑着,捧起那块勾玉仔细看了看。
  “在看什么呢?”转身一看,原来是白阙回来了,手里提着刚买的晚餐。
  “大哥哥回来啦!”漠漠高兴地喊道,手里头的勾玉都顾不住放下。
  “喔,那块勾玉。”白阙瞧见了那勾玉,抿了抿嘴,“妈妈得了白血病,这勾玉是她病逝前留下来的,据说是代代相传的宝呢。”说着,将饭盒放在了桌子上,“来吃饭吧。”
  “嗯!”听到要吃饭了,漠漠就高兴地要跳起来,连跑带跳地到了饭桌前。香气都从饭盒的缝里头钻出来了,漠漠像是快流出口水来,紧紧盯着那还没开盖的饭盒,期待着盒盖打开的那一刻。
  
  “大哥哥今天去哪儿了?”漠漠边吃着也不忘问道。
  “打工去了,现在每天都要外出。”
  “喔!大哥哥打工了吗?好厉害啊!打工~打工~”漠漠像是觉得打工是个很厉害的事情,唱着小歌儿一样重复着“打工”这个词。
  “对了,大哥哥。”漠漠突然问道。
  “嗯?”
  “打工是什么?”
  “咳!……呃……”
  本还以为漠漠知道打工是什么呢,白阙差点没呛着,好半天才缓过气儿。
  “打工就是工作,能挣到钱,就能买东西吃。”
  “喔!什么吃的都能买到了吗?”漠漠听了十分兴奋,现在她眼中大概只有吃了。
  “嗯。”
  “那……漠漠想要这——么大的莲子!”漠漠张大了双臂比划着。
  这么大的莲子怎么可能有呢?白阙面无表情地呆看着漠漠,嘴角无奈地抽动了几下,“你做梦吧,好好吃饭。”
  白阙凭着在酒馆打工挣来的钱勉强维持了生计,漠漠好像也不甘自己在家待着什么也不做,竟自己拙手笨脚地打扫起了屋子,让白阙好不惊奇。
  “不过小孩还是小孩呢,居然还要哄着入睡。”白阙走出房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睡去的漠漠,已经进入梦乡的她嘴角还伴着一丝微笑,“这家伙,真像那时候的我呢……”
  
  每天坚持着在酒馆打工,家里开始有了些小积蓄,晚上在家还能和漠漠稍微说笑,生活逐渐恰意了起来。要是这样子简单而又愉快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白阙这么想着,尽管他知道这并不容易。
  白阙如往常一样来到酒馆里打工,接待酒客,收拾碗筷,偶尔还与酒客说笑两句。干活还没多久,外头突然闯进来一伙人。
  “原来你在这!”那个带头的喊道。
  白阙顿时被吓得噤若寒蝉,战兢地看向了那伙人,果真是那个蛮横的财主。镇子里最有钱的要数他了,但却是个十分吝啬的高利贷,经常会找欠了钱的人麻烦,镇子里的人见了他都退避三尺。白阙曾在身陷窘境的时候迫不得已地向他借过一笔钱,当然他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得到改善,还钱的日子也是一拖再拖。最近财主隔三差五前来讨债,态度也是一次比一次烦躁,今天看上去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我看你倒挺悠闲?”财主那肥又粗的手往酒桌上一拍,震得杯具哐啷响,“你有时间在这里闲怎么没时间还钱?”
  “我……我在这打工……还没凑够……”
  “还没凑够?!距离上次借钱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你今天要是再不还钱别想完好无损地回去!”财主一吼,两旁的人一拥而上,抓住了白阙一阵拳打脚踢,踢翻了桌子,打翻了酒瓶,吓得酒客都慌忙逃了出门。
  “住手!”老板娘闻声赶来,手里还握着铁勺。打手不听劝,依然死缠着白阙不肯松手。老板娘见状,将手一挥,那铁勺“嗖”地一声径直朝着那伙人飞去,“哐”地正中一打手的额头,那打手应声倒下,另一个打手也被镇住了。
  “把他放开!”老板娘对着那伙人一声大吼,那声音像是雷打一样。
  “居……居然……这身手?!”财主吓得不轻,一连退了好几步。
  “你们来做什么的?”老板娘双手插着腰,眼神凌厉,狠狠地瞪着财主,像极了个行侠仗义的女侠客。一直独自经营着酒馆却从未因慌忙而出过什么差错,原因大概就是如此吧?
  “我……我是来讨债的。那家伙欠了我几千债款,已经快一年没还了。”财主咽了咽唾沫才回应道,声音还打着颤。
  “我记得你可是那个财主?”
  “那……那又如何?”
  “利息,你要了多少。”
  “哼,不多,一年翻一倍。”
  “切,果然是高利贷么。”老板娘眼神中流露出了不少厌恶感,“拖欠债款是他不对,在这儿闹事就是你们不对了。人家现在正在这里努力挣钱,债款迟早会还给你,况且你也不缺钱,若你跟他过意不去,那不说明你心胸狭窄?再说,就算你始终跟他过意不去,你也不能来我这儿砸东西!”
  财主与老板娘对峙了片刻,转身走了:“哼,我只给一年的时间,若不是连本带息一起还清,休怪我不客气!”那财主刚出门,一溜烟逃掉了。
  
  白阙坐在地上愣了良久,往旁边看了看。桌子打翻了,一片狼藉,酒客都被吓跑了,一时半会儿估计也不敢再来了。重新打扫好了东西,白阙一声不吭地朝着门口走去。
  老板娘奇怪:“你去哪?”
  “回去……”
  “那打工呢?”
  “对不起,我是个灾星,留在这里会给您添麻烦的。所以……我还是离开吧……”
  “等……”老板娘也叫不住,白阙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进了家门,漠漠也觉得奇怪:“大哥哥今天回来的早?”
  “啊。”白阙随便应答着,在长椅上坐下来。
  “漠漠今天采了好多花儿呢!”
  “…………”
  “嗯?大哥哥不说话?”
  “漠漠,我累了,今天就让我歇歇吧。”
  
  前段时间打工挣下来的钱不多,看样子是撑不多久。虽然想活下去,想为漠漠找到家,自己也不甘心,但确实是没了办法。“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呢?难道命运始终都要置我于死地么……”白阙拾起那块勾玉自问道,很快却被勾玉吸引了注意力,“为什么……总觉得这勾玉,色泽比以前黯淡了?”
  当自己发觉时,以往晶莹剔透的勾玉已经失去了些许光泽。这样的事情打记事以来从未听说过,白阙使劲让自己以为这是错觉,但翻来覆去将勾玉打量了好几番,始终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大哥哥在做什么?”漠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打断了白阙的思路,“今天大哥哥也不去工作了么?”
  “喔……我把工作辞了。我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呜诶?大哥哥漠漠很努力了呀?”漠漠看上去很失落。
  “努力有什么用,像我这样的灾星,只会给别人带来灾祸。”白阙皱着眉,心中满是迷茫,“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唔……对了大哥哥,这些是什么呀?”漠漠从一旁的木箱子里拿出了一些刻章。
  白阙只瞟了一眼:“这些是刻章。”
  “喔!大哥哥做的?”漠漠仔细地端详着刻章,心生羡慕。
  “那又如何?现在刻章都用机器刻了,又快又精准,以刻章为生这路已经走不通了。”
  “唔……”
  漠漠在自个儿对着一块刻章在捣鼓着什么。
  “原来你没在听么?”
  漠漠突然笑着将手里的刻章递到了白阙面前:“大哥哥看!”
  刻章上多了几朵小花,四周还围了一圈用草编成的花环,整个刻章像是被赋予了新的生命,一下子变得新鲜起来。白阙看着刻章,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新的想法。刻章能够被机器量产,但机器是绝对做不到像雕刻这样的创作的。白阙似恍然大悟般一拍手,立马在箱子里重新取出了早已生锈的刻刀和一些没有加工过的小木块,一刀一刀地划了起来。
  “大哥哥在做什么?”漠漠很好奇。
  “我只是想尝试一下,新的出路……”白阙边说边刻着。
  
  木屑纷纷落下,一会儿工夫,一朵小花儿在木块上若隐若现,看上去栩栩如生。白阙越刻越感到兴奋,越刻越入迷,一口气从旭日临窗刻到了月出东山,一个精巧的小花坛从他的手中诞生了。
  “我……成功了!谢谢你漠漠!”白阙异常兴奋,但他还是想请识货的人确认一下价值。穰秋家里收了不少古玩,像木雕这类东西,应该还是懂得看的。白阙立马冲出了家门,径直跑到穰秋家门前连拍了好几下门。
  “来了来了!”穰秋几乎是跑着来开门,生怕出了什么事。当他看到白阙时,松了口气,却又有些不耐烦
  “怎么还是你?”
  “穰秋,你帮我看看,这个……如何……?”白阙将雕刻递了过去。
  穰秋接过雕刻前后左右端详了好一阵,又看了看白阙:“你刻的?”
  “是,我只是想着试一试……”
  “我看是不错……但毕竟我是不太了解这行,要我帮你去问问么?”
  “啊!当然!感激不尽!”
  
  翌日,白阙边刻着雕刻,边等了一天。傍晚,总算有人来敲门了,是穰秋,手里还拿着昨天的那个雕刻。
  “穰秋……如何?”白阙忐忑地看着穰秋,着急却又害怕地问道。
  穰秋点了点头:“他说,虽然还有些粗糙,但如果只是尝试就发挥到了这种程度的话,他十分意外。他很欣赏你,想见见你。”穰秋伸出了他的手掌,定在了白阙的眼前,“他还想让你把这个雕刻让给他,他出这个数。”
  “五十?五……五百?”
  “是五千。虽然不多,但算是给你的鼓励吧。”
  “真……真的?”白阙不由得捂住了自己已经张得老大的嘴,不过这对掩饰自己的惊讶起不到作用,自己无法想象,从未成功过的自己,竟一下子能挣到这么多钱。
  “嗯,这也许是你的一条出路,加油吧。”
  
  白阙日夜不停地练习,雕刻出来的作品也越来越精细,有好几个还通过穰秋介绍了出去,卖了好些钱。
  “这样下去,债款慢慢地能还清了。”白阙醒来时,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工作台上累得睡着了。他坐直身子,伸了伸懒腰,无意中他又看到了那块早已搁置在一旁的绿色勾玉。他惊呆了,马上跑去拾起了那块勾玉,却发现勾玉早已没有了光泽,颜色也褪去了很多,暗得发黑,仿佛失去了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白阙百思不得其解,“家里发生的事情,漠漠应该留意得比较多,她知道这件事么?”走出房间,看见漠漠还在沉睡着。回想起来,好像从最近一段时间开始,漠漠就安静了许多,起床也晚了,有时甚至一天都没怎么活动过。
  “是前些天玩得太疯了么?”白阙将早餐和午餐放桌面上,向大门走去,“还是先解决了勾玉的事情吧,穰秋最喜欢收藏玉器,再去麻烦他一次吧。”
  
  “这块勾玉……哎呀!你是怎么得到的?”穰秋接过勾玉看了又看,十分惊讶。
  “这是妈妈病逝前留给我的,据说是祖传下来的灵符。”
  “这质地,气质,太漂亮了。我看,这勾玉大概还真有灵性。”穰秋端详了片刻,快步朝着书房走去,那步子急得像是怕错过些什么,“我听说过一个传闻,有种用了特殊玉材的玉器都有独特的灵力,那些玉器都经过多道神秘工序而成,常常是作为护身符用,我看那些玉器的质地和你这勾玉的质地是十分相似。”
  穰秋在书架上翻了又翻,找到了一页:“看,这里有记载。书上说,当玉器充满了灵力的时候,确实是晶莹剔透十分美丽的,但我看你这勾玉,怕是里边的灵力已经有不小的损耗了吧。”
  白阙不解:“损耗?可我也没怎么碰过它。”
  “消耗灵力的因素也是有许多种的,比如护身符生效的时候。不过因为这种玉器十分罕见,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所以我也不懂区分书上的说法。”穰秋边说着,边不停地翻找着书架,也顾不上看白阙一眼,“先试试这本吧。”
  穰秋尝根据各种记载尝试为勾玉恢复灵力,但无一不以失败告终。回过神来已经是傍晚,再不回家的话,估计漠漠要吃不上晚饭了。
  穰秋送白阙到了门口,心里却还在思索着勾玉的事儿:“我想,你这勾玉的灵力应该正在被什么东西消耗着,所以现在暂时没有办法补充那些已经消耗了的灵力,还是等你找到了那东西再来吧。”
  
  今天一程并没有收获什么,白阙略带失望地回到家。家里一片昏暗,离开前留下的饭菜直到现在都没被动过。“漠漠?”白阙感到不太对,径直冲进了房间里。漠漠还在席子上躺着,虚弱地喘息着,像是在经受着什么痛苦。
  “漠漠,怎么了?不舒服么?”白阙摸了摸漠漠的额头,如火烧一样,立马被烫的缩回了手。
  “大……大哥哥……勾玉……呢……?”
  “啊,在这。”白阙将勾玉递了过去,“要不要带你去医院?”
  漠漠没说什么,她接过勾玉,将勾玉紧紧地捧在手心里:“啊……真暖和……”说完,便沉沉地睡着了,体温缓缓降了下来,呼吸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敢相信。白阙看着漠漠,好一段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不合常理,神仙药也没这么灵验,莫非是勾玉的力量?可这种事情根本闻所未闻。
  “不可思议……难道……”
  
  脑海里的思绪已经彻底扰乱白阙的工作了,那件事情又让他从新开始思考一直以来被他遗忘了的问题。漠漠到底从哪来,是谁家的孩子。从刚开始漠漠突然出现在房间内,到成为他的心灵导师,一切都发生得实实在在,却又有些超乎逻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大哥哥!”终于又听到了那活泼的问候了。
  “你……没事了么?”
  “嗯,只要有勾玉在,漠漠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啦!”漠漠原地转了个圈,似乎在显摆她那迅速康复的身体。
  还是不敢相信那就是勾玉的力量。白阙咽了口唾沫,决定再次确认:“那块勾玉……用处这么大吗?”
  “嗯!”漠漠爽快地答道。
  如果真是勾玉的作用,也难怪穰秋见了会那么兴奋。但连自己都不知道勾玉有如此灵力,漠漠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块勾玉有这样的力量?”
  漠漠听后,犹豫了一下,才微笑着回答道:“那块勾玉,就是漠漠喔。”
  “什……什么?”
  漠漠是勾玉?白阙使劲地想认为她是在开玩笑,但漠漠不像是在撒谎。她从未撒过谎,直觉告诉他,漠漠是认真的。
  “漠漠曾倾听过先祖们的心愿,他们都希望这个家世代繁荣下去,所以,漠漠是专程来帮助大哥哥走出困境的。”
  “专程……么?”这个词莫名地让白阙感到不妙,追问道,“如果我走出了困境,你会去哪?”
  “当然要好好地睡上一觉啦,漠漠要做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
  “是……是么……”白阙结结巴巴地说道。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却也无言以对。
  “我……要工作了……你先在外边玩吧……”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一切都能解释了,为什么漠漠会突然出现在房间内,为什么勾玉会慢慢地失去光泽,但为什么偏偏会是她?回过神来时,漠漠已经深深地烙进了白阙的脑海里,如同那曾经爱过他的最亲的家人。
  “怎么办……”白阙捏紧了拳头。失去亲人的感觉,他已经不想再多经历一次了,无论如何,他也要阻止这事情的发生。他放下了刻刀,将手上那快要成型的雕刻丢到了一边。既然是专程而来,那么只要困局不打破,漠漠就不会走了吧?
  
  白阙对前方的路感到恐惧,失去了工作的热情,但也如他想的那样,可以带着漠漠四处游玩,争取了更多的时间陪伴着漠漠。
  再一次地,白阙带着漠漠来到了她最喜欢的那个湖边。如今,只有漠漠欢乐玩耍的背影,才能让白阙感到幸福。看向山间的夕阳,略带寒意的清风夹杂着蒲公英的绒毛拂过脸颊,从未感受过的宁静与舒适让白阙缓缓地闭上双眼。真美妙,原来除了工作、还债、拼命地或者以外,还有这样美妙的生活,能和漠漠一起,沐浴夕阳的温暖,享受清风的吹拂,一起欢笑,一起玩耍。
  “要是能这样下去……就好……”
  
  风停了,四周重新恢复了寂静。这个世界太安静了,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一阵莫名而又强烈的恐惧感油然而生,白阙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惊呆了。就在不远处,湖边的小木桥上,漠漠躺在了地上,如上次一样,艰难地喘息着。
  “漠漠!”
  白阙飞奔过去,将随身带着的那块勾玉放在了漠漠的手心里。
  勾玉早已暗得发黑,不敢想象它曾经是那么晶莹剔透。这一次就算有勾玉在身边,漠漠也没有像前些天一样重新好起来。看着高烧不退的漠漠,白阙心急如焚,他把漠漠抱回了家,然后再一次地,找来了穰秋。
  
  “什么?你是说这孩子?”穰秋紧紧地皱了眉,这让他彻底没了辙,“这些天查过书,上面都写着,那种玉器积累灵力是长年累月的事情,如果这孩子真的来自于这枚勾玉的话,那么就一定会消耗大量的灵力。既然有如此大量的灵力消耗,补充速度怕是远远赶不上的。”
  也就是说,从漠漠出现在这世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消失的那一刻么?白阙跪倒在了穰秋面前,像是在乞求一样,说到:“我求求你,不论是什么办法也好,救救她!”
  穰秋无奈:“灵力除了积年累月缓慢积攒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更何况,这事儿算不上是救,她只是到了真正该回家的时候,跟死亡可是两回事。”
  “天地这么宽阔,怎么可能没有其他办法,你真的有好好查过么?”白阙低着头,小声的嘟囔道。
  “抱歉,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你胡说!”白阙突然发疯一般大吼了一声,喘着粗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白阙愤怒再也忍受不住,压抑已久的戾气彻底爆发了出来。他愤怒世界的不公,他愤怒命运的残酷,他愤怒他连最后的亲人都保护不了。
  “我全懂了,一直以来我们身份卑微,没有任何尊严可言,任凭别人的贬低打压。穷人如同蝼蚁一般一无是处,穷人的命都是破铜烂铁毫无价值!什么没有办法,那都是借口。你们这些有钱人都是这么想的吧?!”白阙强忍着眼角的泪水,撕心裂肺地吼着,内心的万般情绪最终只化作零星的呜咽。
  
  穰秋沉默了良久,脸上的表情愈发阴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压低了声音说到,“你是指‘我没有帮你解决这不可能解决的事情就代表我在贬低你’?什么逻辑!”
  他再也看不下去,直冲着白阙呵斥道。他一直以为白阙已经改变了自己,努力地生活,可以照顾他人,养活一个家。直到今天他才发现,白阙依然在原地踏步,甚至,将全部的责任推在了其他人身上。
  “灵力由天地运化而来,我只是替天地向你说明,你反倒天真地让我去命令大自然?我不是巫师,我没有这个能力,更没有这个义务,您还是去另请高人吧。”
  穰秋并没有去安慰白阙,他扭头走出了房门,在离开前给白阙留下了一句话:“这原本就是你们家族的事情,你若想赖我,先好好想想你自己为她做过些什么!”
  
  家门被用力地关上了,关门的巨响犹如一把铁锤,狠狠敲击着白阙的内心。白阙无力地跪着,如泥塑一般木然了很久,很久。
  
  “大……大哥哥……”漠漠微微地喊了一声,重新唤醒了白阙。
  “怎么了?感觉如何?”白阙立马凑上去问道。
  “大哥哥是为了漠漠……才放弃工作的吗?”
  白阙一听,咬了咬牙,沉默了。
  “漠漠在很久以前,就听到先祖们的心愿,听到他们的担忧,听到他们的期望。漠漠的生命开始于他们的手中,所以漠漠才有机会亲眼目睹这个世界,才有机会与大哥哥相遇。”漠漠微笑着,白阙的反应像是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从容地说道“最初遇到大哥哥的时候,曾经模糊的身影都一下子清晰起来,漠漠真的好开心呢。虽然漠漠的使命是保护这个家,但和大哥哥一起生活的时光都那么开心,让人感动。大哥哥给漠漠留下的饭菜很好吃呢,雕刻出来的木雕也好漂亮啊,大哥哥为漠漠付出了那么多,漠漠最喜欢大哥哥了,漠漠真的很希望这样的时光能一直持续下去,真的很希望大哥哥能够一直保持着真正的自己。”
  漠漠擦了擦白阙眼角的泪水,握住了白阙的手,轻轻地说道:“所以……漠漠必须要向大哥哥……道别了。”
  “不!”白阙拼命地想要将漠漠挽留,紧紧搂住了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的漠漠,尽管知道他并不能做到什么。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直从眼眶里窜出来。
  “对不起!穰秋说的没错,我一直以来都只想着自己,忽略漠漠,忽略了朋友,忽略了所有人……但是,你离开了……那我该怎么办?!我受够了,失去亲人的感觉,我已经不想再多经历一次了……”
  “没事的,漠漠只是回到真正的家里去,所以,请不要伤心喔,漠漠一直都会陪伴在大哥哥身边的。”漠漠摸着白阙的头说道,“大哥哥……对不起……没能陪你走到最后……但是,也请不要放弃……因为……这也是……漠漠的心愿呢……”
  
  翠绿色的光点如萤火虫一般向四周飞散,远去了。漠漠离开了,不留一点痕迹,仿佛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
  
  几年后,白阙已经成为了远近闻名的木雕大师,在他的家里,一直摆放着一个短发女孩的小雕像,雕像上挂着一块翠得迷人的勾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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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析梦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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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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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短24评委极短23参与极短22参与极短21评委老司机慢点开短篇十吟唱者组别冠军开拓者剧作品鉴家

2
发表于 2016-12-3 15:53:24 | 只看该作者
可悲的现代人(我),太长懒得看……
草草看了一点点,发现怎么这么像小说呢?
剧本不是台本吗(逃)

点评

( ´•̥̥̥ω•̥̥̥` )其实原本的剧本要比现在这个要简单得多,总共只有四五千字,但这个是我精装修过的,所以就变成小说一样了2333  发表于 2016-12-5 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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