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作】失落的弥赛亚——《审判者》感想文字 - Project1

失落的弥赛亚

一只乌鸦飞过。就连乌鸦的叫声都带来生命的愉悦和欣喜。有乌鸦就有什么正在死，有死就意味着还有些活的东西还没有死绝。有乌鸦是好的，我想。

雪又下起来了。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困惑着这双手是否还一如既往地洁净。手上的细纹沾满了雪花，像是被某种未知的外星生物吞噬一般令人恐惧。可是又像干燥的小麦粉一般，并没有觉得冷，反而感到一股亲切。大约是令人感受到生命力的暖流的缘故，所以不暖也觉得暖；就如我不知道我是否死过一次一样，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状态是否能称之为活着。

这是冬风凛冽的死绝了的荒野，有一守墓人住着。他的话很少；颤颤巍巍的脚步和苍老佝偻的脊柱，使得他过早失去光泽的头发也像是被白雪染白一样自然。这里是死之荒野；我慢慢地朝他踱过步去，兴许他还认识我，能想起我的名字。

地面上还活着的草，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个世界不应有色彩；白色不是色彩。灰色和黑色也不是。红色、蓝色、黄色、绿色和紫色是色彩。对于自相残杀而终于被污染和枯竭的世界而言，色彩没有意义，而且从空无一物的混沌中来，还会到肮脏腥臭的混沌中去，即使生命也将化为一片虚无。最后那些美丽的自组织体也将变成垃圾而被倒掉。

片刻我才清醒过来，但并不是风或者寒冷让我清醒。事实上我感受不到风或者寒冷，也感受不到爱和恨。善意与恶意的边界变得模糊。我的眼皮耷拉，就算是完全闭着眼睛也无所谓；因为我是不会迷路的。在漫山遍野的大雪里，视觉是最不重要的。嗅觉和触觉也同样被冰封起来；不得不格外灵敏的是听觉。我的身体里每一分能量都被节省下来。随意地浪费是不对的。此时此刻假如我有生命的话，这生命原本也不由我支配，因此能量要节省下来用于它被分配的使命。说得直白一点的话，每一分体力都应当被留下来用于审判和战斗。能节省的时候就要节省，假如总量是有限的，多节省一点就能多苟延残喘一点时间。这使命不是属于我，而是这个世界。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必要，但意义只是摆在这里。我只知道应该去做。

雪又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