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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梦旅人 《幕后素材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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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正死睡在洛杉矶的市中心,一辆跑车内——与其说死睡,或者直接说昏迷更确切。
我很清楚我只睡了三个小时,然而世界似乎度过了三百,甚至三千年。洛杉矶的天空成了浅浅的墨绿色。市内任何建筑物都失去了光泽,玻璃窗户上全都有蛛网裂缝。地面也有类似的龟裂纹,裂痕中长出了怪异的灰绿色草,似乎刚发芽,但一次性长出的数量异常之多。
除此以外,这个世界没有其他人,连生物都没有,空荡荡的巨大城市,似乎是有我一个人,似乎只有这一辆跑车,似乎安静只有风声。尽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种强烈的本能意识告诉我,不要接近那些草……甚至不应该发出任何声音。我轻轻地踩下油门,以极缓慢的速度往后倒车,远离我面前刚长出来的草丛。一米,十米,五十米,一百米,用了多少时间?怪异的气氛让我觉得我已经用了数十年时间。
汽车缓缓倒退,一切显得那么顺利,又那么不顺利。直到车子碾过一块小石头……石头被碾碎的声音清脆响亮,在城市中回荡,这声音假得不能再假,却不得不承认确实是石头碎裂的真实声音。我感觉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至少,我被某样东西发现了。强烈的寒意袭心而来,随着自己瞳孔的猛烈收缩,我猛踩下油门,车身转了一百八十度,笔直逃离草丛。
只是加速的一瞬间,草,开始更我说话了……大脑神经像是被连接了起来,草开始向我传递某些信息——不是语言,是模糊的画面,或者不是画面,而根本就是大脑中的虚拟想法。像是某个……发亮的法庭,在进行什么裁决。
裁决的内容完全听不清,裁决的对象也不知道,那些发光发亮的人形东西,也没有发出应有的温度……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温度的世界。我却能感受到里面那种公平而独特的完美感,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永恒快乐感。
我几乎要一直沉浸在这种快乐中不会醒来,直到车子撞到什么东西而死亡——而我确实差点撞到东西。随着一声异常刺耳的鸣叫声,耳边一阵蜂鸣,我从“梦”中苏醒而来,赫然发现车子旁边的沥青马路破裂而开,无数的手在这些裂缝中伸出——不,不是那种腐尸的手,那些手干净无比,简直是大活人的手,而且手的主人相信还是大美人或者英俊的少年。那些手一直疯狂拍打着车身,力量之大几乎无法想像。我能清晰感受到车子的强烈晃动。不得不承认,我很恐惧,毕竟几分钟前自己醒来之后就没有遇到过正常的事情。
油门踩得更深,似乎摆脱这些手。然而不管我开得多快,前方都是无尽的马路,旁边都是几乎一样的大厦,地面永远有其他的手在等着我。我的时速已经加到每小时二百公里,却感觉无比的慢——身边的一切几乎都没办法给我一个确切的速度对比。
直到前方赫然再次出现灰绿色,一片茫茫的灰绿色草原。急速的刹车,灵魂似乎因为惯性,几乎要摔到车子前方的草地上。车子没有停下来,我仿佛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陷入了“梦”当中,意识在和草原沟通着。
那是漆黑的隧道,尽头是无尽的光芒,是个让人向往的地方。我在往光芒进发,但心里却怀着恐惧。
我叫克莉丝,二十二岁,美籍英国人,医学系大学生,也是见习灵媒师。
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睁开眼,我正身处一间没多少日光的小房间内,睡在角落里一张似乎是病床的床上,身穿着白色的长睡袍。我的左方是花岗岩墙壁,右边是一张椅子,椅子旁边是放满杂物的书桌。椅子上坐着一个黑发红瞳的女生,很年轻,约摸十四五岁,似乎是法国裔,那种法国式得小巧美。发白的皮肤带着黑色发亮的头发,对比很强烈。长发过肩,平刘海,木无表情,似乎有点朋克味。女生正用没有焦距的血红色瞳孔望着刚醒来的我。
一如任何刚醒来的人,我问:“我在哪里……”并吃力地爬了起来,发现自己四肢几乎都没有力气,不断发抖。肌肉感觉曾经极度紧绷无法放松,现在疲劳过度……
直到我很不容易地坐起身来,红瞳少女才说话:“驱逐园。”少女双眼没有随着我坐起身而移动,而且一动不动盯着我的脸原来的所在位置。正当我大惑不解,正想问驱逐园是哪里,眼前的少女又是谁的时候,少女的一个举动吸引了我的注意——她的视线没有移动,左手伸向了旁边的书桌,在书桌上来回摸索了几下,抓起了一个电话一样的东西,然后右手又摸了一遍电话,发现自己拿反了,于是把电话倒正,按了一个键,没有拨号,便说话了:“洛杉矶四号醒来了。”
是个失明少女……
电话只说了一句,少女便挂了电话,随后再次用机器人一般的冰冷语气对我说:“请稍等,一会就会有人过来接您。”
相比此刻,我似乎更乐意去了解眼前这个女生了。“您的名字是……?”我问。
“说‘你’就可以了。”少女的身体除了嘴巴以外没有任何动作,“我叫艾米莉。”
“艾米莉吗……”我沉默了几秒钟,“你长得很漂亮。”
“谢谢。”她说。
气氛很是尴尬,她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在等那个“一会回来接我”的人。我沉默了至少有两分钟,其间想了很多问题,例如驱逐园是什么地方,或者她的眼睛是什么回事——因为正常的人类是不会有红色的瞳孔的。只是我觉得一切似乎需要很礼貌地保持安静,因为艾米莉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是个喜欢安静,或者说极度讨厌声音的人。我不但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得不说,我似乎在无意识中被眼前这个年轻少女的气势震慑住了。
直到艾米莉先开的口:“你在看我的眼睛吗?”
猜中了,我看着她。她似乎有种特别的能力,能知道我在做什么——不是准确地知道一举一动,但大概能了解。很难相信,这么漂亮的一双眼,却看不到东西。
艾米莉的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其他人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都会问我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只有你没有问。”
“我觉得问这个也许很没礼貌所以……”我傻笑了一下。
“我是个白化病患者。”她说。
白化病吗……我想了想。确实有白化病患者的瞳孔是红色的,但红得这么纯的还是第一次见。皮肤确实是白得像白化病一样。
那么黑发和眉毛都是染的吧。嘴巴上的则是口红了。
“你很漂亮。”我说。
“谢谢,你已经说过了。”艾米莉依旧没有笑容。
“那……”我想了想,“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艾米莉显然不擅长聊天。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些内容。至少现在搞清楚我的状况还是比较重要,既然已经有点聊开了,或许就该时候问了:“能告诉我驱逐园是什么地方吗?”
问题才出口,却传来另一把男人的声音:“这里就是驱逐园,收纳被遗弃者的地方。”听到声音的艾米莉立刻抬起了头。
我循声望去,发现房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站着一个约莫三十五岁,短发,穿着黑色法袍的高大男子。男子旁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生穿着医学的白袍,女生穿着职业西装,却是男装的。
尽管这个人的气势看来比艾米莉更强,更能让人起戒心,但似乎要从他身上取得信息会更容易。我尽管放胆问了:“被遗弃者又是什么?”
男子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床边,我才发现房间之大……这些花岗岩的墙壁,角落里还有浮雕石柱,似乎是教堂内部。男子用诗朗诵般的语气说:“我们都是被遗弃者,被上帝所遗弃,无法前往天堂,又不愿意进入地狱。”
看来从他身上得到信息难度更高。
我稍微动了动身子,感觉肌肉的力气已经稍微回来,便挪过身子,打算走下床去,又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子的回答让人很不悦:“因为你是被遗弃者,自然就应该在驱逐园这个被遗弃的地方。”
我差点想握起艾米莉刚才用过的电话扔过去,如果我的力气足够的话。
男子旁边穿西装的女生似乎看懂了我的不耐烦,站了出来:“我们在洛杉矶进行搜救的时候,发现你倒在草丛中,于是把你救了回来。”
草丛……脑袋一阵麻痹,我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开车试图逃离那些被我所恐惧的草,然后被地面冒出来的手袭击,然后冲进草丛失去意识……等等,我倒在草丛中被他们救了?我应该倒在车里……
“那些草丛是……”我扶着床沿走下了床。这时法袍男子旁边的医学袍男子快步走了过来,示意我坐着,并拿出手电筒,开始对我做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查——例如照一下瞳孔测试对光的反应什么的。
“那些草叫做……”西装女生正要开口,艾米莉却忽然打断了她的话。艾米莉站了起来,说:“枢机大人,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说明的。请批准由我来对洛杉矶四号进行关于‘基督再临’的说明。”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而艾米莉则向前伸出了自己的手。尽管方向不对,但我能看懂艾米莉的意思,似乎能看懂。我伸出自己的手,放在艾米莉的手上。
法袍男子一直保持沉默,良久才开口:“好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随后,又转过头对我说:“洛杉矶四号,你的名字是?”
“克莉丝。”我说。
话毕,旁边进行检查的医生都没有检查完,艾米莉便紧紧抓着我的手,拉着我迅速离开房间。那种行动的速度如此之快,而且艾米莉没有借助任何确定方向的工具,就走到了门旁边,在墙上摸索了一秒钟,艾米莉便一边拉着我,一边顺着墙壁,离开了房间,走到了房间外的走廊。
尽管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是什么,但显然事情有些不寻常——对于他们而言。感觉就像忽然一个大变化,一切失去控制。而造成这个变化的,是眼前的这名患有白化病的失明少女。不要小看任何人。
尽管不能说艾米莉像完全没有失明一样带路,但至少看起来不像失明人士,最多像是一名丢了眼镜的深度近视患者,甚至更好一些。她只需要扶着墙,在哪里转弯,一清二楚。走道尽管透着一点点的日光,但并不怎么明亮,磨砂面的玻璃完全无法看到外边。在这略明略暗的走道中走了几分钟,来到一个似乎是小厅一样的房间。很诡异的房间,左边是老旧的红木门,右边却是电梯那种金属门,那电梯门才确切地提醒了我,现在是2010年。而艾米莉则笔直地引着我走到左边的木门前。
总算有一刻是停下来的了,我在艾米莉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问:“到底发生什么事,那些人是谁?”
艾米莉并没有拿上回答,直到门打开了,把我拉了出去,关上了门,再把门锁上,才回答了我:“赫米洛兹,驱逐园的枢机主教之一,也是这里的首脑之一,你的命就是他救的。”
赫米洛兹……似乎不是常见的名字。
走出小厅之后——似乎我猜中又没有猜中。我们似乎确实身在教堂当中,看来这里就是平时教堂应有的大厅了。红地毯,木制长椅,照明用的蜡烛,花岗岩石柱,宗教壁画。唯一不同的是,没有神像。确实有一个看起来是放置神像的石台,但上边空空如也。
教堂祈祷大厅的正中央,石台的对面,就是木制的拱形大门。现在紧闭着。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地方,艾米莉的动作似乎更为迅速,连墙都不需要触摸,就带我绕过所有木制长椅,来到大门前,开了锁,并把门推开。
木门发出嘎吱的声音,一阵风吹过,眼前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景象:灰蒙蒙的天空,不是云朵,是天空的颜色。大地是茫茫的灰绿色草原,没有高山,没有丘陵,没有城市,除了草,什么都没有。
开车逃离草地的一幕更清晰了,尽管之前就见过这些草,但……没有想到有地方会长得这么茂密——所谓的茂密是完全违反生物学所有理论的。这些草,每一棵都至少有一英尺高,密密麻麻延绵到地平线,似乎不担心地面养分的不足,也完全不依赖阳光。我甚至怀疑这些草是不是生物。
又是一阵风,所有的草都随风晃动起来。看着它们摆动形成波浪一样的画面,大脑中竟然觉得每一颗草都是婴儿……我是说人类的婴儿,在玩耍欢笑。它们似乎有很多话想对我说——而我似乎也已经听过,关于裁决的话。
艾米莉锁上了门,我们两个就站在这座不知道大小的教堂门前。教堂门前还有石梯级,体积前又是大约一百五十米见方的前庭,看来是座大教堂。很不可思议地,眼见教堂外所有的地方都长满了灰草,教堂内却没有一棵草,或者说没有灰草,绿草还长得好好的。仿佛教堂的围墙和前庭大门有一条线,灰草在那条线那里,停止了蔓延。
不,该说着实就有一条线在哪里……估计只有我能看得到。
“现在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回事了吧?”我的大脑已经开始晕眩了。同一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要从哪里开始说?”艾米莉转过身,跟我一起看着正前方,地平线的草地——如果她能看得到的话。
“这些草是哪里来的?现在是公元几几年?”
“现在是2010年,地球上大概剩下三千人。”艾米莉的双瞳似乎比之前看到的要更明晰一些,“时期开始在四天前,西伯利亚东部的天空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光照大爆炸。没有人知道成因。”
“大爆炸?”
“爆炸离地大约三十公里,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只产生光而没有热或者火焰,也没有烟雾。世界各国的监测装置均成功拍摄到爆炸的图片。而每一张照片出来的效果……几乎都一样,震惊了全球。”
我吸了一口气。
艾米莉继续说:“光芒中,摄影机拍到了超越人类认知的完美基督像。和我们平时看到的基督像很类似,但每一个部分的比例都散发绝对完美感。而且,不管摄影机从任何角度拍过去,出来的都是基督像的正面。看到光芒的人,就算是再坚决的无神论者,也会在一瞬间相信了神的存在——只是可能有点晚了。”
“晚?”我问。
“光消失之后就是末日审判的开始。草丛……就是救赎的基督。从西伯利亚开始破土而出,短短两天之类覆盖了大半个东亚地区,穿越了白令海峡,覆盖了北美西岸。草就是通往天国的阶梯,任何生物触碰到草,灵魂就会和神连接起来,肉体会被迅速分解。”艾米莉低下了头,“可是,也有例外。”
我没有说话。
“我本来是个忠实的信徒,亲眼目睹了西伯利亚的光芒。”艾米莉的声音出现了少见的颤抖,“ 那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见到光……我满怀喜悦,以为可以到天堂接受救赎,摆脱眼前的黑暗。”
说到这里,艾米莉显然已经有哭出来的冲动了,她的双腿颤抖着,似乎随时要到下。艾米莉握起了拳头,说:“但是神拒绝了我。”
“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接到天堂里去。”艾米莉说,“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可能知道什么。我们可以躺在草丛中。草丛完全拒绝与我们的链接,也拒绝分解我们的身体……”
沉默,不安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艾米莉的拳头松开,头再次抬了起来,似乎在远眺草原。“有些时候我真想在草原里漫步……”
我什么都没有说,其实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可以看得到草原。”艾米莉说,“发光发亮,每一根我都能看清楚……”
“你……”我想着要怎么问这个问题……
然而艾米莉先回答了:“我是失明的,但可以看到某些光……某些现实中不存在的,神的光芒。草丛散发着基督的光,我能看清。”
我的大脑已是一团混乱,某部分,基于我的职业原因——灵媒师——我能相信艾米莉的话,因为这些草确实散发着其他死物所没有的灵异感。但另一边,我学习的科系——医学系——告诉我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就算是我的师父,也没有这么强的能力,能把灵异感直接变成光芒投射到自己眼睛当中。
“还有其他东西我也能看清。”艾米莉忽然转过身,面对着我——正对着,没有一丝误差,“你身上,散发着跟草一样的光……”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再一次望向艾米莉的双瞳,鲜艳的红色仿佛散发一种可怕的血腥,看透灵魂。我想说点什么,至少问清楚我为什么会有光,但身体已经俨然动弹不得了。
艾米莉的双眼几乎不需要眨眼……她问:“你可以跟草进行链接吧?”
END OF CHAPTER 1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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