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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很久没写文章了……呃,文笔变得更不通畅了,写起来的速度也有所减慢,所以这个短篇应该比我之前的作品更差了。
不过仍是希望大家能讨论一下,对于故事剧情有不解的地方也可回帖发问,咳咳,谢谢了。
第一章
安德鲁理了理上衣,翻身下马,走向建在君临大道旁的旅馆。
一名少年就在门外等待着他,刚看见安德鲁走近便走上前去与他热情地握手。他有着一张精致如女孩的脸孔,一头柔顺的火红长发无风自动,身材纤瘦,穿着华丽的服饰,腰间际着一把细剑。安德鲁虽认为对方只是一个年轻的贵族,然而,少年却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气势,就像他在面对国王时一般,充满威严。
可少年的脸上却挂着令人感到温暖的微笑,有着血红瞳孔的双眼亦透出一丝天真,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只是一位涉世未深的青年而已,那种气势也许只是安德鲁的心理作用罢了。
“我是亚伯特,效忠于国王的骑士。”少年自我介绍道,声音轻柔。“大人您想必就是安德鲁男爵了,能与您共事是我的荣幸。”安德鲁有礼地点点头,他曾听说过对方的名字,亚伯特爵士是尤金王子的好友之一,虽只是一名普通的骑士,可影响力并不比一些侯爵低。
他原以为跟他一起行动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骑士,怎料国王竟派出了这么一位大人物来与自己同行。这一次安德鲁只是来调查基尔森林边缘的连环凶杀案而已,这原来只是普通的骑士的工作,可显然他最近不小心惹上了别的大贵族了,要不然也不需要来到别人的领地里去完成这种根本就不需要他去执行的任务。
或许任务本身并不危险,可在路上却难免会遇上强盗,这样一来就是他不丢了性命,这位看起来文弱得像女生的亚伯特爵士也不大可能会生还。这么一位大人物就在他的身旁倒下,天知道等待安德鲁的将会是甚么。
他愈想愈觉得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但他又能怎样反抗?安德鲁不禁低头叹气,即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只可以硬着头皮前进的感觉可不好受。
年轻的骑士摸了摸细剑的剑柄,上面的装饰十分复杂,也更加大了安德鲁的担忧。他手下的骑士们都说细剑是没用的武器,在战场上还是用斧头更为实际,亚伯特的佩剑看来杀伤力肯定不高。安德鲁也只能希望神明保佑,让他们别在前进的路上碰到麻烦。
二人就这样站在原地聊天,主要都在谈关于这次任务的事情。亚伯特突然问道:“怎么您没带武器的,大人?”
安德鲁倒是忘了带上了,他原来以为这次与他同行的将会是个骑士,已足以保护他了。怎料这次来的却是瘦弱的亚伯特?不过虽然心里如此想,他在嘴里可不敢这样说──得罪一个在宫殿中影响力媲美侯爵们的家伙可不是一个识时务的贵族的所作所为。
“我忘记了,要不现在我去买一把?”安德鲁无奈地耸耸肩,可是少年骑士微微摇头,牵着他的手便推开了旅馆的门,走了进去。男爵惊奇地发现对方的手居然十分有力,尽管他没有想过反抗,可那种力度仍旧把他拉得险些跌倒在地。细嫩的肌肤也散发出奇异的温暖,与许多像他一样皮肤苍白的贵族少年的冰冷截然不同。
一些坐在旅馆的大厅喝酒的武士对亚伯特投以轻蔑的目光,他们全都比他要强壮,可骑士也不理会他们,不知从哪儿拿来数枚银币。安德鲁大概能猜出他想干甚么了,连忙在心中默祷。那个亚伯特受了甚么伤的话那责任他可承担不起。
骑士有礼地在全大厅中最强壮的一个男人面前鞠了个躬,把银币放在桌上,柔声说:“这位英勇的武士,能把您的战斧卖给我们吗?男爵大人忘记了带武器了。这儿有五个银币,已经足够买下它了吧?”安德鲁听见这句话后差点昏了过去,亚伯特似乎是想拿他的名字来威迫对方卖了自己的武器,可他也该知道这儿并不是安德鲁的领地,那个壮汉的脸色也不甚友善。
“你是谁啊?要我把武器交出来?”男子怒吼着站了起来,他差不多有两米高,强壮得像头棕熊,身材瘦削的亚伯特在他的面前就如一头小狗一般,可他脸上毫无惧色,平静的回答道:“是卖给我们,而不是交出来。你的斧头已经有点破旧了,再继续用下去早晚也会坏掉,要是在作战时才坏了的话那你的处境就会很危险了……现在有了这些钱便足够你到铁匠那里去买一把新的了。这样不就对双方都好吗?”
壮汉听到之后更愤怒了,拿起斧头便想劈向眼前的少年。令安德鲁惊讶的是亚伯特的手竟动也不动,要是真的打起上来时他还有时间拔出腰间的细剑迎战吗?
然而,当战斧重重地劈在地板上时,亚伯特却已闪到一旁去,速度快得众人都没看清楚,男武士不满地又劈向正微笑着打量着自己的骑士。就这样攻击了几次,可全都被对手轻松地避开了。亚伯特脸上始终挂着感兴趣的笑容,就像根本就没人想要取他性命似的。
直到壮汉有点气喘时,这场几乎杀死了一半待在大厅中的人的战斗总算告一段落,安德鲁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把看起来快要用不了的战斧。他并不是骑士,也没学习过如此作战,幸好这种武器就是老妇人也会使用。亚伯特笑着与他离开了旅馆,强壮的武士不只失去了武器,连那几枚应该得到的银币也拿不到。
骑士依旧满脸笑容,敏捷地上了马,还像小孩子一般跟自己的座骑说了几句话。待二人都上了马后这才开始朝基尔森林的方向前进。
他们一路上都没怎么交谈,安德鲁只觉得自己更难猜透亚伯特了。他长得很漂亮,可似乎他的战斗技巧也很不错,这跟他原来给男爵的印象中的文弱贵族有着天壤之别。或许亚伯特得到王子的赏识并不只因为他的样子好看。安德鲁原来还害怕二人会倒在可能会碰见的强盗手中,现在看来那担忧可算是多余的了。
“对了,为什么这么一件凶杀的案件也需要您来调查呢?这并不是一位男爵大人的工作呢。”骑士突然发问。
男爵只好耸耸肩,虽然他大概也猜到了具体的原因,可是,把这些都说给他听其实是个不智的做法。天知道这个亚伯特是不是早就知悉了内情,现在只是想试探一下他?要若他不小心说错了话的话,后果也将不堪设想。更何况这个少年似乎并不如他表面上那么简单。
安德鲁反问道:“那么你呢,亚伯特爵士?你不是待在宫廷的吗?”
“这个嘛,我原来也是打算待在自己家里的,毕竟最近宫廷来了十几个贵族少女呢。”骑士笑了笑,回答说。“可是王子殿下觉得这案件很有趣,于是便派了我来帮忙调查了。”
安德鲁有点不解了,一宗凶杀案怎会谈得上有趣?亚伯特也看出了他的疑惑,便开始解释:“看来你并不知道那些平民和士兵都在说甚么啊……他们说森林边缘住了一头怪物,而牠就是那个杀人犯。”
随后二人便大笑了起来,可是安德鲁却笑得有点不太自然。欧若亚大陆里没有甚么古怪的巫师,然而,在不远的东方却有不少自称会巫术的人……他可不敢肯定这世界上就没有怪物。
老百姓们许多都很迷信没错,但是士兵们呢?他们怎么说也总有点见识吧,就算不是怪物,也可能会是些难对付的家伙。也说不定整个凶杀案就是一个骗局,等待在他们的其实是一个别的贵族雇用的杀手,准备取走他的性命。
他愈想便愈觉得不太对劲,可怎么样也得强颜欢笑。直到他们都不再笑了时,安德鲁才低头望向挂在腰间的斧头,要是碰上刺客的话也就能靠它来保护自己了。
到时候就不知道亚伯特会不会站在他的这一边了,虽然或者即使两人一起并肩而战也没多大的作用,但是如果这个神秘的年轻的骑士也来与他为敌的话,恐怕安德鲁即使再幸运也不可能侥幸获胜了。他只是想在自己的领地里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然而事实始终像父亲所说过的,这世界上没有可以完全安逸的过日子的贵族。
不知不觉间他们便已来到了一条村庄的入口处,但它其实也不能算是一条村子,因为这儿只有五间房屋,再用木造的低矮围栏围住而已,根本就没有村落的规模……当然,这些都跟安德鲁的任务无关。
“我们到了,大人。”亚伯特柔声提醒,这时已有一名穿着皮甲的士兵从村子里跑出来,手持长剑,充满敌意。士兵大声叫喊:“来者报上名来!”
男爵并不明白为何那些士兵会如此警惕,而这样子已经有点过火了。即使是平民们想要进一条村子也没道理会有士兵去阻挠他们,更何况安德鲁二人都穿着漂亮的衣服,那可不是一般的百姓能承担得起的。
“他是安德鲁男爵,我是一个效忠于国王的骑士。”少年以响亮的声音喊回去,语调却依旧柔和,给人一种很不和谐的感觉。“我相信你们的长官已经等待我们多时了。”
第二章
士兵很快便收回了武器,恭敬地领着二人进入村子。他们并不需要出示任何身份的证明,因那种气质可是模仿不了的,再说,要是他们都是冒充的话,村内的士兵也有足够的力量将这两个骗子绳之以法。
众人在全村里最大的一间屋子前下了马,那士兵鞠了个躬后便推开木门,示意亚伯特二人走进去。
在屋内静候两位贵族的是一个高瘦的男人,留着黑色的短发,脸上没有表情,双眼中透露出教人寒冷的冷漠,锁子甲之上是一件罩袍,绣上的家徽表明了他的身份。男子站在小小的圆桌旁,背后斜插着一把双手剑,正平静地打量着进来的两人。他的目光让安德鲁感到不安,就像是给毒蛇盯上的感觉,倒是亚伯特没受这影响,可是他的目光也变得严肃不少。
安德鲁深呼吸了一下,这才开口自我介绍道:“我是安德鲁,而他就是亚伯特爵士……”
“这我知道,大人。”男子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气中没有一丝恭敬。“我在得到要协助两位大人的任务时已得知了你们的身份了。我想现在……”
“那么大人您能告诉我您是何人么?”亚伯特爵士轻声发问,男爵能看出男子那略带怒气的目光,不过也就一瞬即逝,很快他就回复了平静,以较方才要有礼的语气回答:“我不是甚么大人,爵士。我叫奈哲尔,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官罢了。”
骑士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又该开始谈正经事吧?”军官拍了拍手,高声询问。此刻刚才的不愉快彷佛已消失得荡然无存,安德鲁其实也挺欣赏他的,起码在谈公事时不会带上任何的个人感情。他们坐了下来,奈哲尔随即从身旁拿出了一迭堆得厚厚的纸张,把它们都摔到桌上,扬起了阵阵的灰尘。
“我想你们都已经对这一系列的凶杀案有了一定的了解了吧?”
安德鲁只好无奈的摇摇头,军官也露出了早该料到的神情,从那迭纸中找出了一份报告,道:“直到昨天为止,这一带已经死了十个人了。其中两人是活活吓死的,其余八人则只能找到他们生前穿的衣服和血迹。”
“甚么?吓死?我真想知道有甚么能把两个活生生的人吓个半死!”亚伯特评论说。“而且那八个只剩下衣物的人只能算是失踪了吧,怎可报告成死亡呢?”
“看来亚伯特爵士你并不清楚这一带的情况……在这儿失踪就等于死亡的了。基尔森林的边缘处住了一个部落的野人,而据闻他们有血祭他们所崇拜的神灵的习惯。”奈哲尔回答。“不过附近确实没多少的居民,因此这消息才没传到别处去了而已。”
骑士皱了皱眉,这是安德鲁第一次看见他的表情如此严肃,说:“那么样,你认为这一系列的凶杀案的凶手就是那些野人了?就算那八个失踪了的可以这样解释,但是那些野人能吓死两个人吗?而且,既然知道这儿有一群可能会危害到平民们的野蛮人,那为何领主不去派兵解决掉他们?”
“那就是大人的问题了,与我这小小的军官无关。”奈哲尔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且据我找到的资料,上一次的大规模血祭也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后来直到现在大家都一直相安无事,也只有那些以为林子里有宝藏的冒险者会进去碰运气,老百姓都不会进入基尔森林的。”
安德鲁终于找到机会加入讨论了:“那么奈哲尔你认为那些被吓死的人都是死于甚么人之手?”
“大人,我可不认为那是甚么人……”军官加强了最后一个字的语气。“也许你们会觉得我接下来说的话很滑稽,很荒谬,但是我仍然坚信那是真的。”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想他们都是给甚么可怕的怪物吓死的。”
亚伯特笑了起来,他并不相信怪物的存在。但是一个军官会跟平民们一般见识吗?也许奈哲尔的意见还是有参考的价值的。
军官没有因此而被激怒,反而又拿出了几份报告,说:这些都是我后来请来协助处理这件案件的巡林客们写的报告。”
安德鲁接过纸张,忽然一股莫名的不安感再次充满他的全身,过了好几秒他才恢复过来。第一份报告上面写着:
请原谅我的激动,奈哲尔和诸位大人。也许您会认为我说所的都是荒唐的句子,与其说是报告倒不如说是一个疯子所写的文章,可是我可以在此向天上的神发誓,我接下来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实的。
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巡林客,却从没有试过如此害怕,至我正式进入林间生活的那一刻开始,我已不再对任何的森林感到恐惧……可是这里……真可怕!在白天它看来阳光充足,漂亮而迷人,可是一到了夜里,却变成了人间地狱。深夜的林子变得邪恶,我甚至能感受到一股邪恶的意志居住在这片森林之中。当然,这可能只是我的心理作用而已。但是这片森林的安静也使我感到极度的焦虑不安,就像我四周没有任何的生命似的。我举头望向明月,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它的冰冷,而不是感到安详平和……
即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仍然完成了任务。我找到了一具尸体,不管我心里说它有多荒诞不经也好,我依旧看出了他是被活活吓死的。那一刻的我差点就崩溃了,因为我似乎在死人的脸上看见自己的影子,我相信只要我再在林子里待上几天的话必定会变成像他那般模样。我在尸体旁边看见了一些巨大的脚印,从形状来看我想是属于某种巨大的蜥蝪的。
接下来的两份报告说的事情与第一份相差无几,全都是感到十分害怕,最后差一些便吓得变成疯子。
“大人,希望你别以为我说的都是无稽之谈,我们也许会害怕森林与生活在其中的野兽,我们在夜里也可能会因猛兽的叫声而整夜难眠……”奈哲尔见安德鲁看完所有报告就开口说话。“可是他们都是巡林客啊,而且全都经验丰富,对于一个生活了在林子里许多年的人来说,半夜在月光的照耀下摇摇晃晃的树影会令他们感到害怕么?”
这下子亚伯特也没大笑起来了,他的脸色凝重,虽然没看过几份报告,然而光从那一句话便能得知真实的情况。
安德鲁不知怎么的反而心中更平静了,不安感仍然存在,但他还是感到兴奋。起码现在他能确定这些案件都不是针对他的阴谋。要不然,那奈哲尔的演技也太好了,而且策划人也有一定的能力,如果不是的话那不可能让几个巡林客说自己怕了森林。
“所以我们现在要面对的不是甚么杀人犯,而是一头怪物啰?”亚伯特问道。“也就是说,我们不太可能能把牠像抓个罪犯那样带回来了?那即是要把凶手杀掉了?”
奈哲尔并不否认。“那么大人你会派些士兵与我们同行的吧?”骑士追问,这其实也是安德鲁最担心的事情。谁都不知道那怪物到底有多强大,可想必也会比一般的人要难对付多了。只有他们两个便去跟牠作战是跟送死没两样的行为。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这位军官却摇摇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们,但是领主大人的命令是我只需要在这儿报告一下现况给你们听,而不是提供实际的协助。当然,要是你希望我给一些忠告的话,那我的意思是只去找那些野人去谈一谈关于失踪的人的事情,即使失败了也好,对大家来说也是正常的,写报告给子爵大人也更轻松。至于那头怪物,我看还是找其他人来处理好了,没有十数个士兵帮忙的话两位大人的处境还是挺危险的。”
安德鲁自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们两个确实不该去随便冒险,亚伯特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这使他有点担心。亚伯特是个骑士,而且是个年轻的骑士,即使目前他尚不能确定这个王子的好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可是,要是亚伯特突然头脑发热要跑去跟那头怪物决斗的话……
而他现在还挂着微笑,这画面看得安德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对了,那头怪物有些甚么特征的?”年轻骑士忽然问道。“该不会是像一头巨大的蜥蝪吧?”
安德鲁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亚伯特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军官点点头,脸上也挂着惊讶的表情。少年见状,却只是哈哈一笑,说:“没甚么的,我只是想开一个玩笑。刚才突然想起了一种叫龙的生物,有时候陛下会找来一些从东方来的巫师,他们都说龙是最强大的蜥蝪……会魔法的蜥蝪!”
他们不敢相信这个骑士居然大笑起来。看着亚伯特那优雅的动作,听着那教人听起来十分舒服的笑声,安德鲁不自觉地流了一背的冷汗。
第三章
隔天早上,安德鲁休息了一整晚,只感到精力充沛,所以很早便起床了。怎料刚走出屋子,便看见亚伯特正看着就在村子旁边的基尔森林,目光锐利,怎么看也不像那个笑容满脸的开朗青年。
“这么就起床了,亚伯特爵士?”安德鲁向他打招呼。骑士先是一愣,随后立即回复过来,朝他一笑……他又变回那个可爱的少年了。
亚伯特显然没有因为男爵打扰到他而生气,就像刚才他只是在发呆而已。他柔声回答:“早点起床是个好习惯,再说,今天咱们可就要深入林子了,虽然只是边缘,但想必也得走上好几天……我能不紧张吗?尽管我们只是需要找那些野人来谈谈,不过我有预感这亦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他顿了顿,继续说下去:“安德鲁大人啊,您现在有时间的话便去练习一下使用战斧的技巧吧。您可能有机会用到它的。”
说罢骑士便不再理会安德鲁,反而闭上双眼,看似是在休息,但表情却没有一丝安祥。男爵大人也只好无奈地走开了,亚伯特说得也对,他该去练习一下怎样作战了。
他从小就被训练成一个领主,而不是骑士,再加上身材略为矮胖,要在一个清早之间便变成一位强大的战士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在小时候还是学习过一些武器的运用技巧,用来在日后被敌人攻占了城堡后逃命用的。因此,现在安德鲁需要做的,只是找个空地去复习一下罢了。
然而,当拿起战斧后,安德鲁竟感到无比的沉重。那重量并不来至武器本身,而是来至心灵的。他发现到自己早已忘记了所有运用斧头的技巧,连最基本的挥舞的动作也已做不好了。不过不论如此,安德鲁仍旧尝试了几次,只可惜每一次挥动战斧都差点使他整个摔在地上──他不懂控制自己的力度。
当奈哲尔与亚伯特并肩来到时,他依然没找出正确的用法,在得知快要出发后也只好低头叹息,带上战斧,在心中默默祈祷在这次任务的执行过程中没有需要用到它的机会。
从军官的手中接过一整袋的食物后,二人便出发了。很快他们就进入了基尔森林的边缘了,在阳光的照耀下,它就如那位巡林客所说的,既漂亮,又迷人。四处都有可爱的小动物,丝毫没有那种邪恶的气氛。倒是亚伯特出乎意料地感觉到了不安。
幸好这种感觉没有怎么影响到他们的行进速度,骑士领在队伍的前方,在林间踏着轻快的步伐,没有任何的溪流或是草丛能阻挡到他……安德鲁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一位巡林客,要不怎可能在森林里如鱼得水?他跟随着虽说不辛苦,可是也挺吃力的。他本来身材就不适合在草地上跳来跳去,更何况要跟上一个速度快得像狂风一般的年轻人?
到了夜里亚伯特才停了下来,很熟练地生好火,拿出食物分了来吃。那个奈哲尔似乎没甚么钱,要不也不会只提供一些像是黑面包和硬乳酪之类的食物,而没有任何的肉类。安德鲁肚子却饿得厉害,所以很快便把自己分到那部份都吃掉了,正想着亚伯特这么瘦应该吃不了多少时,竟惊奇的发现对方吃得比自己还快。
就这样,他们过了相当平静的一夜,或者该说那只是对于骑士而言,他一整夜都睡得很安稳……可是安德鲁却一夜无眠。他感受不到那股所谓的邪恶的意志,但四周的安静也使他愈来愈不安,莫名的焦虑也使他变得急躁。
这儿可是在森林之中,没道理会像现在这般毫无生气,不只是没有鸟兽的声音,甚至连牠们的踪影他也找不到,就好像那些小动物根本就没存在过一般。一想到这里,安德鲁便感到有点孤独和失落,许多人都说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现在这位男爵再一次证明这句话是正确的。
他躺在地上,看着旁边,心想:“要是我死在这里了呢?那时候到底会不会有人知道?还是我现在早已死去,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这森林里怎么一片死寂啊……如果我的死讯传了出去呢?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人为我哭泣?妻子吗?女儿吗?还有谁?我相信我的那些敌人们都会感动得哭成泪人!”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一笑,望向了天际,心里却仍想着许多教人伤心的念头:“这月亮真的好冰冷……它就这样看着我们,却从不给予援助,甚至是交谈也不会有,它对待我们会是怎么样的态度?又或是我现在的这些想法只是脑子里的错误观念,也许同样看见这轮明月的妻儿只会惊叹于它的美丽……”
安德鲁一整夜都想着使人不快的事情,包括了那些他从不愿意触及的回忆,直到天将破晓。太阳的光亮带给大地活力,就连昨夜阴森怕人的林子也欣欣向荣,曙光给了他希望,却始终没能把所有心中的不快都驱散出来,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他的脑海里不再不断浮现着自己倒在血泊之中的画面,不再听见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女人哭声。
他跳了起来,虽然身体因一夜没睡而十分疲累,可他的心灵却精神抖擞。亚伯特则是被他的动作吵醒了,从他的双眼可以看出,这年轻的骑士的睡眠质量远没平常的好。安德鲁甚至能在他的双眼中看见一丝的疲惫,就像工作了一整晚一般。
“好了,我们该上路了,男爵大人。”他柔声说道,声音显得有点有气无力。
于是,二人继续前进。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就过了数天的时间。现在安德鲁男爵在夜里总算能睡觉了,虽然仍旧会很快就醒过来,可起码也比没能休息要好。他们花了大部份的时间去寻找那个部落,却发现那个奈哲尔在地图上画下的标记早已失效。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士兵们没必要和野人们接触,那资料看来该是数百年前记下的,因为那地方虽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可也已荒废了好一段日子了。
不过,如今幸运终于降临在他们身上了。安德鲁发现到就在前方不远处有好几个衣着怪异的高大男人,他们穿着硬皮甲,其中二人更披上了用野兽的皮制成的披风,领头的那人则手持一把双手剑,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的冒险者。亚伯特也看见了这些人,作出了一个不该属于骑士的反应──他拉着男爵蹲了下来,努力让自己做到不动声色。
“等一下我会潜行到他们的头领旁边,大人您则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想只需要跟他们打上几秒左右就足够的了,到时候我就能解决掉他们所有人。”亚伯特爵士低声说,也不顾安德鲁有没有反对就已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他居然犹豫了起来。他可不敢肯定亚伯特一定会出手帮忙,要是骑士现在的这个计划只是要他送死了呢?这陷阱可真够天衣无缝,如果安德鲁战死的话,亚伯特只需要解释说他没能来得及救了男爵就可以了,也根本不需要面对甚么处罚……他需要做的,只是静候男爵被敌人杀死。以他的身手也不需要担心被发现。
想到了这些,安德鲁不禁害怕了起来,要是不战斗的话早晚也会被发现,但若是战斗的话,也有可能被抛弃,然后壮烈的牺牲。在思考了好一阵子之后,他决定为了贵族的荣誉与尊严而战,或许他并不勇敢,可是既然逃避是必死的了,倒不如试一试与他们对抗。
至少他也有了奋斗的机会,而且,也许亚伯特根本就没有害他之心呢?
所以,安德鲁突然高举战斧,从藏身处扑了出来,在偷袭的情况下砍下走在第二的那个男人的头颅。那位领队的却反应极快,在同伴死去的同时已挥出一剑,其蕴含的力量足以把安德鲁活活杀死……不过亚伯特也在此时出手了,他从一旁的草丛中现身,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抓住领队的强壮男子的手,让双手剑没再砍向男爵。
安德鲁既为亚伯特的出现使其他敌人都停下了动作而感到兴奋,也为方才对于少年的不相信而感到惭愧。
那男人用力想要挣脱,可他惊慌失措地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动不了了,不愿相信眼前这瘦弱的青年的手居然会如此有力。其他人在看见自己的首领被抓住后都丢下了武器,跪在地上哀求亚伯特放了他们的首领,由此可看那家伙在他们当中地位很高。
骑士没有理会他们,反而轻声询问眼前那比自己要高上一个头的男子的名字。领队的人回答:“我叫加尔,是部落的族长……你想要杀就杀了我吧,反正现在我们全都得死!”
“原来你是族长啊?怪不得力气这么大,不过你所说的你们全都得死究竟是甚么意思呢?”亚伯特追问。
加尔无奈地一笑,说:“黑色的恶魔回来了!牠的回归代表了我们部落与整个世界的消亡,在过去,只要我们献上祭品的话,牠很快就会息怒的了……可是,这一次我们运送祭品的祭司都在路途中失踪了!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因为害怕死亡还是真的遇上了危险,我只知道我们之间没人能抵抗那头恶魔,而且也没有凡人能够做到,不论他们跑到哪儿都也逃不过这样子的命运。”
难道他们野人口中的恶魔就是那头怪物?而血祭的原因也只是因为要平息那头怪物的怒火?这样一来就让事情合理多了。
“那么你们现在要去哪里呢?”安德鲁终于开口了,他的意思也很明显。这句说话惹来了那些野人男子的怒火。其中一人更大声叫喊:“别以为我们的加尔族长会逃逸!他是我们族中最英勇的武士,我们则是他的侍卫。我们之所以离开部落全是因为族长认为身为战士就该争取每一个胜利的机会。我们现在是去挑战黑色恶魔的!”
安德鲁看了看地下的尸体,这么一个强大的战士就被自己一斧干掉了,他相信那些野人在面对那头怪物时恐怕也只会不堪一击,就像在面对亚伯特一样。
年轻的骑士露出了赞许的目光,随即追问:“所以,你们是去挑战那个恶魔了?你们的勇气赢得了我们的敬佩,不过我同时也想知道,黑色的恶魔到底是甚么模样的?”加尔突然颤抖了起来,良久才恢复平静,道:“我从族中的画像中看过牠的样子,但是光是看着那张图画也足以令我恐惧得颤抖起来……牠巨大得像座小山,全身的鳞片都是黑色的,那对翼展开时足以遮盖阳光。牠的四只脚在走动时都能震撼大地,所有野兽在看见牠后都会逃之夭夭……”
“龙?”安德鲁脱口而出。
第四章
亚伯特点点头,表示他不否认这个可能性。
“我不管它是甚么生物,总之我必须要尽我所能去击杀牠,就算是死,也要壮烈地牺牲!”加尔说道,这句话就是连安德鲁也听得热血沸腾。这是他在这一生中唯一一次想要当一个视死如归,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骑士。
年轻的骑士很明显也因那一番豪言壮语而勇气大增──他原本就不乏勇气,此刻他的举动则像是毫无理智的愚勇。他低声朝野人族长问了一个问题,男爵一听见险些吓得魂飞魄散,亚伯特竟去询问对方有些甚么他能帮忙的。那头龙……如果牠真的是龙的话,肯定超越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了,从加尔的描述便能得知这个事实。
现在竟想帮助那些野人?这跟送死又有何区别?再者安德鲁始终都认为那头怪物再强也没能力与整个国家作对,不去管牠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坏处。
加尔思考了一阵子,这才回答:“要是你们真的有勇气去面对那该死的恶魔的话,便帮咱们到那个祭祀的地方去看一看那些祭司会不会在那儿吧!你们不愿意去送死也没关系,惹来恶魔的怒火的是我们部落的人,而不是你们。”在骑士点头答应后,他便在二人的地图上指出了一点,并表示那就是祭祀的地方。
待他们都出发了后,安德鲁这真正发现到亚伯特爵士已经有点疯狂了。要鼓起勇气去帮助与自己无关的人,并很可能会因此而丢了性命已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可是现在他竟微笑着──他一点儿也不害怕,甚至让安德鲁有一种他现在只是以为自己去游玩的感觉。
也许少年以为这是一种减低恐惧的方法,但这看得一旁的男爵大人都快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了。
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很晚了,天色昏暗,快要进入黑夜,那个祭祀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山洞,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二人走错了路的原因。不过在洞穴入口前的那个木栅栏却可以明解的告诉他们这一带附近必定有人,起码有人在这里活动过。骑士想都没想便走上前去,一脚踢开了障碍物,连火炬之类的都没带便走了进去。
安德鲁也只好无奈地跟上去,即管他发现到那久违的恐惧已经再次充满他的心灵,甚至使他的双腿变得沉重,举步维艰,不安与焦躁的感觉开始影响着他的五感……他仍然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进去了。
空气在洞内变得稀薄,而且这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他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似的。他对于这些可怕的事物与漆黑的四周的恐惧使他头昏脑胀,在黑暗之中他能看见亚伯特就在前方数米处等待着他。可是当他走向骑士时,却发现这段距离远比他想象中要长,他整整走了半分钟才来到了亚伯特的身边。此时的安德鲁已经满头大汗,站也快站不稳了。
“前方的道路可能更难走……这儿给我一种很古怪的感觉……”骑士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漠。“这儿的魔力很浓密啊……”
跟在他背后的安德鲁听不懂甚么叫魔力,这些似乎只会出现在小说或是疯子口中的词语他一点儿也不知晓,可他仍然十分惊讶这些话会出至一位骑士的口中。但是一想到宫廷中经常都会有些奇怪的人来晋见国王,这也不算太奇怪了。
他们开始走下坡,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时间……或许是数秒,也可能是数小时,甚至已过了几天──反正安德鲁已感觉不了时间的流失了,在这古怪的洞穴里的人似乎会失去了时间的观念。亚伯特一直走在前方,而随着光线的减弱,周围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可他却像没受影响似的,一直在快要变成迷官的地道中快速前进,安德鲁也只能凭感觉得知他的位置,然后吃力地跟随着。
到安德鲁快要走不动时,亚伯特才停了下来。男爵连忙发问:“怎么了?”
“咱们到了另一个地方了,先别动,大人。”骑士轻声说道。“前面有一个洞,但我不知道它会通往哪里,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高。我想还是小心为妙。”安德鲁感觉到他向前踏了一步,耳边立即响起了亚伯特的声音:“我先跳下去,在听到我的话后你再跳。”
然后亚伯特就消失了,至少安德鲁不再感觉到他的存在,直到过了良久下面才传来他的呼喊:“跳下来吧!”
于是安德鲁便往前走了一步,一个没站稳就摔了下去。他就这样下坠……一直下坠……他也不知道到底向下掉了多久,只知道他到现在尚没见到地面在哪里。四周都是漆黑的一片,安德鲁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去了,反正断气了后说不定就跟现在一样堕入寂静与漆黑当中呢?
到了他确信自己已经死了,甚至微微一笑,以嘲讽的笑容以回应自己那乱七八糟的一生时,他才看见地面。
现在的安德鲁离地面至少有一百米,可是处于在这种高度之上又有谁的预计是准确的?他的下坠速度愈来愈快,甚至比平常更快,就在他知道要摔在地上,变成肉泥而闭上眼睛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接住了他。
安德鲁只感到自己躺在了甚么软软的东西上,这比他的床铺要为柔软,更使人舒服。但是,到他张开双眼时,他发现到自己正飘浮在半空。
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观念在那一刻被打破了……他过了好一阵子才发现这地方的光线十分充足,这是一个大厅,在多年之前可能是一座神殿,可是那些光芒没有使他感到愉快。在绝对的黑暗中待了好长的时间后,他该为自己重见光明而感激不尽,但那光线竟是那么的不自然。
在想了好久后安德鲁才明白奇怪的地方到底在哪──这大厅中根本就没有火炬,也没有窗户,事实上,这儿没有任何的光源,可这里却亮如白天。
亚伯特爵士朝他笑了笑,走向一具骷髅。安德鲁在此时才发现这大厅中满布了白骨,难道这就是那些被活祭的人的终点?这倒是不出奇,因为这里确实跟一个墓场没两样。他试着从那股无形的力量上站起来,在经过好几次的尝试后他总算办到了。
“这些尸体好奇怪啊,不是说是被当成祭品送给那头怪物的吗?”年轻的骑士在检查着一具骷髅。“它们都保存得相当完整呢……而且从表面看来根本就没有伤痕,我想他们都是饿死的。”这番话听得安德鲁莫名其妙,既然野人们都送上祭品了,为何那头怪物还不把他们当食物吃了?要若知道那头怪物不吃人的话,那么活祭又有甚么用处?
安德鲁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混乱,可还是很快猜出了事实的真相:“难不成那些野人一直都不清楚那头怪物的习性,所以才以为牠爱吃人?甚至相信只有依靠活祭才能使牠息怒?”
“您的猜测是对的,男爵大人。”亚伯特道。“这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怎么这样说?要是那头怪物根本不在乎有没有祭品的话,那么样那些祭司的失踪了也不会导致牠发狂了吧。”安德鲁不明白。
“但是这也代表了那头怪物的破坏行为只是率性而为……这样的话,我们便更难预测到牠将要做甚么了。所以我想这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那些野人真是的,竟然一直都在祭祀却不知道自己的祭品的下场……害我们无故跑到这里来了。”
幸好,在大厅的另一端有一个出口,虽然安德鲁并不清楚它通往哪里,可是那总比困在这儿要好多了。
忽然,响亮的野兽吼声从通道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大得让他感到头痛得像快要裂开一般。而那也不是纯粹的猛兽的叫声,它要更有威严和震撼力,其中蕴含的怒气也差点把他吓得跪倒在地。安德鲁可以肯定那绝不是甚么普通的野兽的怒吼,而是属于一种可怕而强大的生物的。他不禁心想这会是属于那头怪物的吗?
想到这里,他再一次拿出战斧,紧握在手中,亚伯特看了他一眼后便已走进通道,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前进着。不知怎么的,连安德鲁也走得愈来愈快。
二人在通道的出口处跳了下来,那足以教人疯狂的叫声愈来愈大了,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离那头怪物很近。当他鼓起勇气,伏在地上观看通道外的景物时,他差点就晕倒了。加尔等人已经在挑战那头怪物了,可是在怪物的面前,他们这些勇士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牠有着黑色的鳞片,身体像是极为强壮的蜥蝪,只有脖子很长,在肩膀的两侧则是巨大的双翼。安德鲁终于明白为何巡林客们会对它这么害怕了,因为牠根本就不像是这世界上的生物,不论是那大得整整有数十米长的身躯,还是那双眼睛中透露出来的邪恶与对弱小动物的轻蔑,都教人无法接受……为何这世界上会有如此可怕的生物?牠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毁掉眼前的一切!
加尔是目前唯一一个站着的人,可是他的双手剑早已折断了。他奋力往前一刺,竟没法刺穿怪物的皮肤,而牠长尾一扫,这位英勇的族长就这样被拍打得骨头都碎掉了,无力的身体落在地上。
“出来吧,你们已经看得也够了!”那彷佛被扭曲了的声音大声叫喊,亚伯特竟然没有任何的理智,并无丝毫的犹豫就来到了巨型怪物的面前。怪物对他不屑一顾,安德鲁知道自己怎么样也逃不过大难的了,也只好无奈地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可是,当来到了牠的面前时,他才发现牠所带来的恐惧甚至比方才更加强盛。
在那么一刻,安德鲁真想把武器丢了,然后拔腿就跑……可是他办不到,不是他有足够的勇气,而是那双腿根本就不再听他使唤。男爵整个人都不能动弹了,怪物带给他的压力大得使他窒息。到他真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时,他已感到裤子上温温的,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刚才已吓得失禁了。亚伯特也严阵以待,而不再笑着迎战。但是不论如何,他的目光中都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恐惧,看来这使得那怪物觉得他很有趣。
“原来是头龙啊,我也早该猜到的了。”骑士自言自语道。安德鲁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充满了威严与恐惧的生物就是一头龙。
黑龙向前踏了一步,地面立即传来凄厉的悲鸣,安德鲁内心的恐惧随着大地的震动爆发出来,在他精神接近错乱之际,这位男爵作出了他生平最勇敢的事情──他攻击了这无敌的怪物!尽管他只是把战斧抛了出去,并在碰到黑龙的鳞片后便掉到地上去,可是这已经是很勇敢了。
安德鲁并不是战士,他只是一个珍惜自己的生命的贵族而已……所以他在攻击了对方后就没命的往背后逃去──就在此时,亚伯特也大声叫喊:“快跑,大人!牠不是您能对付的家伙!”
事实证明他们两个的想法都是一样的,男爵大人不知道那位好看的骑士到底有多厉害,可他深知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力量根本没法与强大的黑龙对抗,逃跑才是最好的决定。在某个角度来看他这样也不算是怯懦,反而十分勇敢。
能够面对那足以震撼天地的黑龙,他仍能作出攻击,已经需要不少勇气;在前进的路途中有太多可以放弃的地方,他也继续勇往直前,这绝非懦夫的所作所为;甚至在没得到同伴的允许前便不顾一切地逃跑,也是勇气的一种表现……至少他为了活命有了不惧日后可能会加于他身上的懦夫的称号的勇气,起码他勇敢而果断地选择了反抗命运,不待在原地去与那可怕的敌人作战……
到安德鲁逃到外面去时,脑海里已经一片空白,可他仍旧没命地往前跑,直到他被树根绊倒,狠狠地摔倒在地为止。他就这样躺在草地上,看着夜空中的明月。此刻的它已不再冰冷,不再怕人,反而变得安静慈祥。四周的安宁也没再使他感到不安……
也许,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哪怕他日后将会被人传为懦弱之人,即管歌手们一定会把他逃跑的事情写成滑稽的歌谣……他,安德鲁男爵,还是变得更勇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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