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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回转寿司 于 2016-5-9 11:04 编辑
噗,觉得很有趣于是也补充一篇不同视角的同人(?):
A君最近觉得有点烦。
他住在崇日镇已经许多年了,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移民城镇,最早的那批开拓者几乎都已不在,镇上除了一些古老的建筑外也早已看不到多少当年的痕迹。A君并非那些开拓者之一,然而从年轻时便来到这里的他也深深地爱着这座小镇: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刚在这里落脚时受到的亲切对待,以及作为一名新居民初次参加全体镇民均可出席的广场讨论大会时看到的热烈景象——这是他见过的最友好的城镇之一。
崇日镇的居民流动很迅速,不少人为着事业去了大城市发展,也有人由于各种其它原因搬走,镇政府换了又换,甚至连镇名都更改过。A君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就像自己当年加入镇子的经历一样,他也期待着有更多新居民来填补那些离去者留下的空缺。
但环境慢慢开始变化了。不知从何时起,街上的人流越来越少,曾经热闹非凡的广场也冷清起来。A君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他收到一张邀请卡——那是来自某镇民俱乐部的赠礼,在不知不觉间,大部分镇民都已经成为俱乐部的一员了。
俱乐部里更舒适,不必在外面受风吹日晒之苦;俱乐部里更轻松,无需去理会陌生人亦无需顾虑那些繁文缛节。因此人们不再到街道与广场上来,偶尔来一次也不过是继续着俱乐部里的话题而已,有些正在寻觅定居场所的外来人士逛到这个镇子,发现自己完全无法融入便转身离去。也有虽定居已久却不常去却未曾加入俱乐部的人发现自己在广场跟人攀谈时得到的反应越来越冷淡,因此也逐渐不再外出或干脆迁出镇子。
就这样,岁月逐渐过去。
某天,B君来到了崇日镇。这是位穿着朴素的黑衣年轻人,似乎为了强调自己的存在一样始终努力摆着一幅酷炫的表情。与其他要么迅速加入俱乐部要么默默隐居的新居民不同,他刚到镇子便开始撰写各种长篇大论登到报刊上,在已经很少有人有兴趣在公开场合讨论这些话题的当下,他的文章看起来格外显眼。
《论崇日镇的严重缺陷》
《对正确耕种方法的思考》
《成功的商业经营需要怎样的态度》
…………
起初这些文章引起了一些人的兴趣,然而大家很快发现无论与B君说些什么,B君的回答永远是同样的模式——“我们崇日镇太堕落了XXXXX”,连一位始终对其好言相向的镇民都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于是肯跟他好好讲理的人越来越少,部分俱乐部成员甚至发展到一见B君便直接攻击的程度。
A君自己也曾经试过和B君沟通,在B君照例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堆对镇子现状的批判之后,A君问他有什么改革方案推荐吗。
“当然要改革,我们崇日镇人早就该做却因为畏惧多数人的言论不敢做的事太多了。”
“比如什么?”
“比如,你们应该进行公开的性行为。”
A君静静地走开了。
若只是这一位还没什么,然而镇上的不受欢迎者继续日渐增加着。几个年轻的居民一再向报刊投以《今天我吃了番茄炒蛋》《大家说我该买这件蓝衣服还是这件绿衣服呢》这类稿件,又经常在广场上旁若无人地横冲直撞,招来许多人的反感。更严重的是,连恶意犯罪者——据说是某位在俱乐部中与其他人闹了矛盾而被驱逐的人士——都出现了,不只偷盗果实还跑到那几位俱乐部成员楼下大骂,令他们愤怒不已。“拜月徒”这个称呼开始被用在这些人身上,A君不确定它的起源,似乎是从俱乐部里流传开来的。他觉得这样的称谓有点夸张,镇上似乎也有其他人与之有同感,但他对此提出意见时并未得到什么响应,事实上,与近年来非俱乐部成员发言时的绝大多数情况一样,根本就没人对他的话给予任何评价。于是他回到家里继续专心做自己的事。
直到那件事发生为止。
那天早上,A君是被广场上的叫嚷声吵醒的。
据他后来拼凑出的事件经过,这件事的导火索是那名罪犯的又一次暴行,书记家的孩子成了受害者之一,愤怒的书记与其他一些俱乐部成员开始大量逮捕任何有拜月徒嫌疑的人并要求采取措施排除外来危险分子。也有些人劝解了几句,但并未收到什么效果,偏偏一场日食又在此时发生,恐慌之下,好几名被视为拜月徒的人都成了刀下亡魂。
显然这样迅速的处决是没有经过法律程序的,不过似乎并没有人在意这一点。毕竟在一个已蜕化为俱乐部附属品、所有重要决议都在俱乐部中做出的城镇中,法律早就没什么意义了。
事件全程中,A君一直站在自家窗前观望。
若是很久以前,他一定会出来说些什么,但现在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这样做了。
他并非镇委会成员,没什么责任必须去阻止镇子的衰落;也并非俱乐部会员,没自信自己说了那些话之后不会遭到和被斩首者同样的命运。
他望向附近的房屋,许多人和他一样始终在看着事件发生,没有参与对拜月徒的处刑也没有出来说话。就像从很久以前开始的一样,他们甚至很少被人当作镇民记起。
他已经好久没在镇上体验过热烈又愉快的交流了。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月亮带来的黑暗?还是人心不古?亦或因为有了俱乐部之后,大家越来越不关心窗外的世界呢,无论那些已经把生活核心彻底转到俱乐部的镇民们还是自己这样的隐居者?
外面阳光灿烂,他想起了那些工作机会更多、对外来者也更愿意接纳的大城市,又低头凝望着已经再次恢复冷清的广场。
他默默开始收拾行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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