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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柳暗花明
暗暗咬紧了贝齿,紫发黑眸的公主缓缓抬头。
拔出匕首,她直视镜中妖魔。防御网撤除的瞬间,佩刀的锋刃已朝正前方划了过去,伴随着仅仅一字的吟咏:“破!”
蓝光骤起,断律匕首将目标由上至下劈成两半,连人带镜。
“……真有趣。想不到还能见着我们七君主的失物,距今六千多年……『杀戮』也要觉醒了么?又再听到《言曜》上的咒语……有意思,你们人类真有意思。”
一分为二的灰衣人渐渐雾化,避过攻击的真身复成黑影。
“联系的桥梁已然切断,我将归去。既如此,也给公主回礼吧……?”
说着镜中魔影的嘴唇开始张合。咒语含混而低微。
但奇特的音调和节奏却在脑内引起共鸣。似曾相识。
对了,是那悠闲地喝着下午茶的时光,树上飘来浓郁的玉兰香,手边摆了阿卡耐尔特产的镏金小蛋糕……对面的友人在桌旁笑语盈盈,自己正翻看U·N·欧文(Unkown,意即无名氏)所著的《言曜》——混沌魔法,无道空间术!
炽热的虹光在蒂尔塔·贝伦残破的行宫一隅爆炸开来。
抱琴而立的无忧公主怔怔看了好久,忽地长长叹息。然后转头,沉思数秒,仿佛自问是否可以。随即喃喃默念着,以食指在空中模划,“……哥哥。”
一张脸缓缓浮现。映入眼帘的是古典高贵的面容:
肌肤雪般白皙,嘴唇玫红如血,头发跟乌檀木一样黑。
如此美丽不可方物。隐隐还与她自己有几分相似。就像……
“啊啦啊啦,这样不行。小妹你犯规了喔?”
一片漆黑。伴随着温和的言语,红发蓝眼的少女被人蒙上了眼睛。
以手遮挡无忧宫主的视线,黑发碧眼的男子苦笑,“本来呢,既是在你看来,那无论长成怎样、像谁也无所谓;但那位大人的话……还请饶了我吧。”
“……只有他不行?”少女幽幽问道。
念叨着别这样啊小妹我会心疼,男子却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只有他不行。”
“……我知道了。哥哥。”少女轻轻答应。
站在她身后的男子闻言终于松手,“那就好。”
重见光明。眨了眨眼睛,转过身去。
黑发碧眸的男子有着一张平凡而又毫无特征的脸。
笑起来颇讨喜。但也仅此而已。并不是那种让人印象深刻的面容。
只那双猫眸绿得带些妖异。映在眼里格外清晰。
少女微微苦笑。也罢。若不能像那个人的话,确实长成怎样都无所谓。
口中却轻轻发问:“『七君主』目前的状况……哥哥都知道吗?”
“不。我只约略晓得『千夜』还是老样子。”男子摇摇头。
侧过脸,沉吟半晌,又说:“还有刚才的波动,隔着屏障发出……是『妄言』吧?”
“……嗯。说起来我熟识的『七君主』,也只有哥哥和他而已。”少女垂下眼帘。
男子哈哈一笑。“因为『杀戮』自打六千多年前就陷入沉睡;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也似乎没有谁能取代的样子嘛。不熟也是理所当然。其他几只除了避世就是消失,根本难觅踪影。何况所谓『七君主』本来就是那位大人一时兴起的代用品——你不必在意的。”
“咦?”少女微微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于是黑发碧眼的男子也有些意外。“你不知道吗?哎呀哎呀。”
然后顺势解释了一番:伊森加德不是『国家』,而是魔物的混居地,彼此间非敌非友,不过各自为阵。也没有社会、政治的说法。原生态得根本无需『七君主』维持秩序。
“听说那位大人之前曾有,不多不少恰巧七名护卫随侍身旁……大抵是他太想念多利亚斯的结果。这才召集了我们来临时凑个数吧。”黑发碧眼的男子微笑着点一点头。
一滴冷汗顺着少女的额角滑下。“他还真是……随便呢……”
“说得也是啊。当年为着猜测那位大人的心思,可有不少高等魔物想破脑袋呢。但不管怎样,『无』的旨意我们是没法违抗的。结果选拔赛还是按照预定举行了。就算这么说,其实决定的方法也只有一种。”男子倍感无奈地耸耸肩。
少女笑了,“因为伊森加德里活着的都是『魔物』嘛。”
“没错。虽则希翼更温和一点的选拔方式,例如才艺比赛之类;但作为魔物成员在伊森加德,果然还是只能拼命。哎呀哎呀,现在想想,那时真是打得天昏地暗呢。所谓『七君主』就是能活到最后见『无』的幸运家伙啊。”黑发碧眼的男子唏嘘着摊手。
谁叫『原生态』的法则就是『优胜劣汰』、『物竞天存』呢。
少女汗颜问道:“所以,……因为他的一句话给伊森加德带去如此浩劫吗?”
这样的话,也难怪会被有智慧的高等魔物怀疑吧。
“咦,那倒不算。毕竟在自然法则下,那是伊森加德随时发生的事情,根本用不着特别命令,更谈不上什么浩劫啦。何况无论何种理由,『我们』都不会屈从于弱者啊,小妹。那位大人有绝对的力量,这就足够了。”男子笑得眉眼弯弯。
少女顿了一顿。目光有些黯然,“绝对的……力量吗……”
“啊啊。不必担心。黑龙使,呃,我是说现任代理也不差。虽然不及那位大人,但应付『七君主』还是绰绰有余。一对七可能有些吃力;不过,反正『我们』从未联手过。”
男子安慰般地摸摸少女的头,同时微笑。“这次召我来有什么吩咐吗?”
“……嗯。想请哥哥替我问『妄言』。阿卡耐尔公主与他前世孽缘,我管不着;但打破誓约,越过魔镜对无辜的精灵出手,这是违规的。”她轻轻点头。
男子的笑容陡然僵住。“要问『妄言』吗……之前划破镜面的咒术的确是从《言曜》上学来的吧……?那家伙向来不说实话,现在又结了那么大的梁子……”
“那本《言曜》,是……我借给Persephone的。”少女支支吾吾道。
讨喜的笑容刹时龟裂。一秒后弥合。“这也算缘分吧……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哥哥!”少女抱歉地低头。
男子干笑,“我也晓得会有这么一天……就是来得太快了……哈哈……”顿一顿,随即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语重心长地说,“不想死的话,千万别让『妄言』知道是你!”
“我明白……”少女登时冷汗涔涔。
男子收回手,爬爬头发,“我就算了。再怎么结怨,他也不会如何……”
“因为哥哥恰好是『妄言』的克星嘛~”少女笑眯眯地说。
男子苦笑,“克星吗?不如说是嫌麻烦,索性懒得跟我计较比较恰当。”
“总之他很讨厌对上哥哥,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喔~”少女微笑着捧住脸颊。
黑发碧眼的男子叹口气,“虽然自己来说有点那个……实际上,没谁会喜欢对付我吧?”
“……啊。说得也是。那么,问『妄言』的事,更要拜托了喔?”
少女笑嘻嘻地拽住兄长的胳膊。“我等哥哥的好消息~”
“……真是的。弱者果然就是任人差遣的命。事先声明,我可还有要务在身。若你不介意等到那时,就没什么问题。”黑发碧眼的男子苦笑着说。
少女歪着头想了想,“我无所谓,反正『妄言』大概有好一阵子出不来。倒是……哥哥在托兰有事要办?那个香味还没有解决吗?”
“答对了。”男子伸手刮刮她的鼻子,“一半。”
托兰皇都阿托尔。
黑发碧眼的少女默默伫立于摄政王行宫的廊下。
夜阑人静。她听着昆虫的鸣叫微微一笑。旋即蹙起眉头。
长廊的尽头有人。而且这种节奏的脚步声……没听过。
不由屏息敛气,倍加警觉:是谁?
脚步声由远而近。来人并未隐匿,就这样无遮无拦光明正大地现身。
但不知是否入夜无月,因而光线黯淡,对方的面孔异常模糊。
只一双碧绿的猫儿眼看得清晰。太陌生。是谁是谁。“……”
“Shadow小姐。虽然时间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但先来打个招呼吧?那么,初次见面,我是Coin。”定睛细看,只见他的嘴角弯出一抹笑弧。
黑发碧眼的女子禁闭双唇,无言不语。心中隐隐发急:就算光线黯淡,所谓暗杀者,本就是匿于黑暗之人,怎么可能看不清……莫非,难道,障眼法!来者何为?
眼见对方一迳沉默,他苦笑着搔搔头发。“啊啦啊啦,我知道这有点……很不妥,原本也想选个更恰当的时机好好商量;可惜,事情偏那么凑巧,偌大的皇都只姑娘你带了信物来着。我急于赶回,定点降落,结果就是这样了。”
“……”心下微惊。Shadow却仍不肯说话。缓缓抬头,许是终于适应了光线,男子的面孔清晰起来:一张平凡到毫无特征,完全没法记忆的脸。试着以目测衡量他的眉间距,到底也只得了个概数;光是看久了,就已觉得伊又开始形影模糊。
益发讶异。忍不住再检索一遍记忆,而结果并无不同。本来暗杀者便需轻装上阵,若非要说有何身外之物,不外乎安身立命的工具罢了。而她若怀疑那张千辛万苦求来的保命护符,怕是会有人吐上两缸血吧——唔!糟糕,好像不无可能呢。
冷汗。还是别胡思乱想比较好。思及此,黑发碧眼的暗杀者眉目一凛,正色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到借口,更多若星辰,阁下何必寻了最易戳破的那条?”
话声清朗,容颜端肃;相形之下,倒显得男子更形迹可疑。
“哎呀哎呀。那我这么说吧,小姐见多识广,最少……也该认得『它』吧?”
他也不生气。反而笑容可掬地朝长廊的阴暗处伸出手去。
Shadow心里咯噔一响。却只是屏气敛息,静静伫立。须臾,黑暗中飞出几只凤尾狭蝶,都有着美丽的翅膀和长长的尾羽。悉数栖于男子手上,在寂静的深夜里微微泛光。
“……凰六道·锦之蝶!”微微握拳。是她大意了。
单记得提防Dormouse的白鹰使,却忘了精兽召唤才是预言家的本行。这种蝴蝶其实是最低等的魔物之一,悄无声息又易于操控,用作跟踪再方便不过。只因为是『黑暗之森』的特产,才稀世罕有万金难求。不少猎手为此铤而走险,却都没回来。组织屡次高价收购,厚礼外加人情好说歹说也不过从相熟的客人手上硬磨来两只。历尽艰辛。
别看这玩艺破茧后美丽又坚韧,想弄死都很难;其实要平安度过孵卵和幼期不知得付出多少辛酸劳苦,完全印证了所谓毛虫变蝴蝶乃是质变与量变的差距;据说,听着都忍不住为它的主人掬把同情泪。成活率超低;所以一旦养成,大抵是心爱之物,不愿让出。
何况跟踪之外,锦之蝶并没有其余太特殊的功效。毕竟总有代用品,即使在暗杀者之间,也甚少得见——或者不愿,或者不能——像本部这样大手笔的组织着实不多。是以她才会盯紧白鹰,漏掉留神这个……说起来,那几位客人,除去精灵使,就是预言家了。
“……难怪他们立刻掉头转身,走得这样爽快。也怪我碰到明理的家伙就忍不住心生好感,那位预言家又特别温和友善……唉唉啊,人生真是处处要学习。我还差得远呢。”
小声嘀咕着,黑发碧眼的少女不禁垂首扶额。教训。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转过脸,复又英姿飒爽,正气凛然。“虽偶有他例,但魔物驯化,方谓之『精兽』。是以一旦屈服,就难事二主。阁下不假苻令,却能使阿托尔宫廷预言家的锦之蝶栖息掌中,便在精灵使、预言家圈中,怕也是骇人听闻——又到底——何、等、身、份?”
“这个嘛……我……!”话音忽地停顿。蝴蝶也四下飞散。
冷眼看男子挣扎着伸手去摸,Shadow心知他的后颈必定已多出一枚夺命毒针。
很快地,黑夜里响起第三道人声,“想知道还不简单?抓去组织里,丢给干部们拷问个几天,就会把上上下下十八代祖宗一齐招供出来了~”
知道是那人,但到了此刻才能确信无疑。
“怎么是你来换班?”少女禁不住泛出一点温柔笑意。
长廊外的暗影飞扑过来,直入无人之境。靠近了看,竟是蓬松的短发,漆黑细碎。金棕色的眸子眨了两眨,撒娇也似地邀功,“我向组织申请来帮你的忙喔!”
噗。看着异常可爱,未曾多想便伸手摸头,“那还真是谢谢。”
“不客气!”笑眼弯弯,金棕色的眸子眯成一条缝。得意洋洋。
少女不禁顿了顿。静默数秒,终于指向前方,“那可以告诉我,这次你在针上煨了什么毒药吗?难、难道是慢性的种类……”
“……咦咦咦!?他怎么没倒下,而且还在笑?”循着指示望去,金棕色的眼眸惊讶满满。然后是不可抑制的惶恐,“难道毒素控制不当,导致面部肌肉坏死了?”那真糟糕,不能说话,岂非只好让他用写的来招供!
少女哑然。这家伙对自己的毒药真是信心十足呢。
如此说来……“阁下,究竟,何方神圣!?”
“……是呢。我的名字是Coin,代表着六角银币,不是铜的喔。那个,在Shadow小姐看来,会不会觉得改成Money比较好?”他右手搁在后颈上,笑得相当吃力。
黑发碧眼的少女一愣。“哈?”竟也呆呆跟着往下说,“我觉得没什么差别吧……”
“重点是拔出那根针你会血溅五步哟?”倒是第三人同情地提醒。
他微微眯起笑眼,“谢谢。那我就……带着它试试看吧。再见,小姐们——移!”
“不好!他居然是『言灵』!Nine!”少女低呼,扬手就是十字梅花镖。
“知道!”话音未落,数把飞针,毒粉,乃至应急符咒都已经悉数扔了出去。
奈何都扑个空。更有甚者,尚未落地就焚烧起来。
蹲地检验,黑发碧眼的少女懊恼道:“……火系法师。我早该想到的。”
“他们是同伙?为什么不一起来?”金棕色的眸子眨了两眨。
黑发碧眼的少女静静摇头。“……不像。”转念一想,又吃不准那自称Coin的男子因何现身。再则若非同伴,刚才不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现在却连锦之蝶都不见了。啧,想趁机抓两只回去都没可能。“总之亡羊补牢,我得多待一宿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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