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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梦旅人 艺术废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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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世界
北痕历，公元二二一一，自北方引发的第四次世界战争后，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受到牵连。而地球这个容器早已衰败不堪，无法容下人类的贪婪与占有欲。
近乎所有的人类将地球赋予我们的资源如抽丝剥茧般地一一提取至空。
厄尔尼诺现象与氟利昂的排放以及二氧化碳的急剧增加导致太阳辐射可以透过大气射入地面，因此人类不得不躲在地底，或是穿着防辐射的衣服戴上防辐射的头盔行动。
海平面的上升，山区冰川的后退，积雪区的缩小，无数国家被战争带来的灾难与环境的恶化压的喘不过气，并且大多数的地区干旱、缺水。
这个时候，无论从什么方向望向地球，都是一片死寂。大地上的疮痍，阳光越来越强的辐射，腐烂的动物尸体——就像是一个深渊，活在深渊中的人们早晚会窒息。
但是地球对人们的惩罚或许并没有成功，而之所以人类敢如此大胆的抢夺地球的资源这是有原因的。
——人类即将移居火星。
可是移居并不是针对整个人类，至少不是针对那些没有钱的人们。并且那些没有钱的人们绝大部分已经死于辐射，或是没有食物，没有水而活生生的被饿死，只有绝少部分的人们纷纷逃进仅有的森林或是躲入某地下室。
就像是深渊中突兀出现的空气，人类争先恐后的吸着，惟恐自己比别人吸的少。
壹 森林
遥远的北方，或许那里还有地球上唯一的森林，那些不多的绿色像是有生命一般，充满活力的跳动着。
“看啊，我们终于找到这片森林了，到时候这片森林砍伐下的木头在火星上不知值多少钱。”葱郁的幽绿前，是一群身穿白色防辐射服的人们，防辐射服中央有个黑色的空心圆圈，他们应该是属于某个组织吧？在所有人的身后，是一台不知名的机器，机器似乎只有上下两部分，像是两个可以互相扣住的盖子。
“是啊！有了这台‘德夫斯特’，拿下这片森林或许只要三、四天吧？或者更快？”其中一个男人得意的摸着那台‘德夫斯特’说道，“那我们多久开始？”另一个男人问道。
“当然是现在了，我们还要准备离开这个该死的地球，到时候时间不够怎么办？”唯一没有戴头盔的男人利索地回答。
“对了，所有人听着，如果森林里住的人发现了我们的话，就干掉那些人。” 没有戴头盔的男人又再次补充道：“现在政府的那些老家伙自己逃离都来不及，所以他们是管不了我们的，知道了么？”
听完这番话，所有的人都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这样愚蠢的行动会造成如何的后果。
—— —— —— ——
已是夜晚，惨白的月光透过班驳的树叶轻轻投下各种事物的影子。
巨大的属于机器特有的轰鸣声似乎并没有让熟睡的人们转醒，而那些住在森林深处的人们却一个个醒来了。
一声轻响，房间里的灯被什么人打开了，四张床上的人们竟然都醒着。
“听，远方有什么声音。”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的男人，他不是很高，却很强壮。
的确，远方是有机器的巨大轰鸣声，“哎！真的啊，是有一种奇怪的声音，我出门去看看。”年轻的女人说罢拿起挂在床头的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轻轻推开了门，走了出去，蓦地，心中猛地一跳，会发生什么事么？
“里维，露娅，我和妈妈出去一下，你们乖乖地待在这里不要乱走，里维，看好你的妹妹，我出去了。”男人说完，还不待名叫里维的男孩回答，就跟着出去了。
“希特，你快来看，那是什么？”女人指向远方的森林，那里，一片阴影之中，是一台很明显的银色的不大的机器。
机器的两个部分此时已经分开了，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隔挡在了上下两部分的中间，机器分开的部分，是薄的几乎看不见的巨大的悬空巨型刀刃，刀刃动的极快，周围的树木在上一个瞬间还是在月光下挺拔的身躯，而此刻却已经被刀刃拦腰而断。
“难道，那些乱伐树木的人们已经来到这里了么？” 希特看着机器与树木喃喃道，他立刻将女人拉到自己面前，郑重地道：“艾娜，你先回小屋去，我先在去看个究竟。”艾娜想了想，说：“我和你一起去。” 希特道：“这是有危险的，你还是先回去看看孩子们吧。”
“爸爸。”稚嫩的声音传入耳畔，希特与艾娜转身，吃了一惊，异口同声地道：“你们怎么来了？孩子？”
“因为露娅很害怕，所以我们就来了。” 里维害羞地低着头，生怕父亲责备自己和妹妹，“艾娜。”希特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你先带着孩子回去吧。” 艾娜一愣，接着便带着孩子回了屋。
希特看着老婆孩子都回了屋，才放心的向那台‘德夫斯特’悄悄走去。
走的越近耳朵能够承受的压力就越小，这时，希特不得不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应该怎样才能破坏这台机器了呢？”
正于希特思考之际，手臂上陡然传来巨疼，希特强迫自己压低声音，低吼一声，原来手臂被飞来的木屑擦伤了。
这时，周围的树已经被砍光了，机器正慢慢地朝自己这个方向移动着，同时刀刃也收了回去——应该是在寻找新的树群吧？希特下意识地这样想着，同时向后退了几步。
时间像是变成了无数条绳子，紧紧地捆住希特的心脏，希特发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大概还有四个小时天就会亮，可是直到现在自己还是没有想出一个完美的方案，心理的压力与外界的噪声另自己无法静下心来。
“可恶！我到底应该怎样做？” 希特靠着树坐了下来，心中怒吼着。
贰 杀戮
铅色的云朵仿佛就压在森林之上，好像随时会落下，“轰隆——”头顶的一片混沌之中，雷声越来越大，几乎要将自己的耳膜撕扯开来。
已经到了清晨，在森林边缘度过了一个晚上的人们此刻已经醒来，虽然太阳并没有出来，可是他们还是穿上了防辐射的服装，戴上了头盔。人们纷纷交谈着走进了满地杂石，一片混乱不堪的森林中，不，恐怕任何人此刻来到这里都不会承认这里是一片森林的，地上全是倒下的树木。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个组织的老大怒吼着，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眼前的‘德夫斯特’已经被什么人给破坏掉了，“一定是那些住在森林里的下贱人类！我怎么没有想到啊，早知道昨晚就派人来守住了！”老大歇斯底里地吼着，整个人被气的爆跳着。
仔细观察这台机器。
机器分开的两部分中间是两块不知名的金属，而周围几乎挨着地却又是悬空便是刀刃，由于机器中央的力量被金属阻断，所以刀刃也无法折叠回到机器中，而是受到的力量减小从而浮在地上。
机器中央紧挨着的金属周围不断有淡淡的烟升上天空，也许是因为机器检测到有什么东西所以才想关闭程序但是分开的部分却合不拢，所以一直强制性想要关闭，机器近乎到了崩溃的地步。
可惜这台机器已经完全报废了，因为人们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拉不开紧贴的金属。
“那些卑贱的人渣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的！”组织老大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浓烈如烟的杀气，“现在我们分成两个部分，一队去收采树木，另一队人去找住在森林里的人渣，既然机器已经报废，那剩下的时间刚好允许我们做这两件事，那些人要活捉，看我怎么弄死他们！”说完，老大哼哼的笑了起来，是因为看见了那些将要被自己折磨的而现出痛苦神情的人们么？
片刻，最前方的几个人已经回来了，“老大！前方不远处有座树屋，里面没有人，我们用探测器查到他们很可能躲在地下。”老大冷笑道：“很好，继续搜。”
—— —— —— ——
地下室里的空气极是潮湿，头顶是一座小灯，发出的微微光芒刚好盖住整间地下室，四人坐在张大床上，投下的阴影相互交融在一起，气氛慢慢地变得有些严肃。
“希特。”艾娜低声一句，“其实，你并不应该破坏他们的机器，你也知道，这样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希特一愣，即而转头凝视着艾娜，轻声说：“看着我，艾娜……你也知道，我们不可能去火星，而我们生存的依靠便是这片森林，如果让他们砍伐了这片森林，那我们只能更快的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艾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希特一把抱住了艾娜，吻了吻她的头发，道：“可是什么？艾娜，你知道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保证，只要我还活着，我绝不允许别人伤害你们……而森林本是属于地球的，地球能让人类共同分享对于人类来说已经是件很幸福的事了，可是人们却不加节制，这样做就算是报答地球养了我们这么久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地下室内的气氛渐渐缓解了下来，两人都深深感觉到幸福像是实质一般的东西，可以亲手握住，而里维和露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母亲。
“我想……”艾娜突然开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离开这里，他们那些人应该发现机器被毁了，很可能他们正在找我们。”
希特站了起来，说：“那我们现在就走。”
—— —— —— ——
四人在森林中疯狂的跑着，绿色变成长长的影子拖在自己的视界中，蓦地，几道白影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四人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
那是七个穿着白色防辐射服的男人，白色的防辐射服中央有个黑色的空心圆圈。
希特向前一步，“你们是什么人？”最左边的男子没有回答，而是扬了扬手中的探测器，轻蔑地笑道：“你们跑的可真是快啊，差点就抓不到你们了。”艾娜“咦”了一声，说：“为什么要抓我们呢？我们不会是得罪了你们吧。”
中间的男人很不耐烦地道：“废话你们留给老大说吧！”说完，挥了挥手，其它的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把很小的枪，“跟我们走，不然你们就死定了。”
僵持片刻，四人终于被迫走向森林的入口的路上，希特紧紧地握住艾娜的手，而两个小家伙则是一个趴在父亲的肩上，另一个趴在母亲的肩上。
时间仿佛被什么东西斩断了一般，越来越慢，这段路程像是过了千年之久。
“啪啪啪。”前方，一名没有戴头盔的男人拍起了掌，冷笑道：“真是家庭天伦啊，到现在你们还能够这么高兴么？就不知道破坏了我机器的下场么？就不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钱么？就不知道这些损失的钱可以买多少像你们一样的卑贱蝼蚁么？！”
“破坏了又怎样？” 希特心里想着，接着表情上也下意识地做出了相映的表情，想的同时，希特将里维放在地上，老大笑得更冷了，说：“你那是什么表情？”说完，抄起身旁的一把有些像霰弹的枪，“砰——”地一声巨响！
希特还来不及叫出声来，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瞬间如潮水蔓延般湮没了自己的意识，已经，疼的叫不出声来了，脓稠的血腥味慢慢地弥散在了空气中，飞溅的血花濡湿了身旁吓呆了的里维那幼小的脸庞，而露娅“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为什么哭，只是因为害怕，或者……失去了亲人？
这么小的孩子，能够知道什么事情？哭，也许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罢了。
艾娜呆了一瞬，接着扑向自己的丈夫，泣不成声，“希特！希……希特！你，你怎么、么样了……”接着，再也吐不出一个字符了，只是悲绝的痛哭着，那样痛失亲人感觉就像是一道道鞭子，重重地抽在自己心上。
丈夫的腿被打断了。鲜血染湿了大地，周围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毕竟都是人类，这般自相残杀，谁能够忍受？有些人转过了头，甚至有人离开了这里，可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只是因为执行这件事的人是自己的老大么？
老大的表情还是没有变，这一刻，老大竟然叫嚣般的笑了起来，笑得越来越大声，声音越来越冷。
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人类已经变得麻木了？身体中的血渐渐变得冷了？明明心中还有知觉，明明知道自己已经看不下去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敢上前阻止？！
艾娜手中的鲜血渐渐在哭泣的过程中积得越来越多，最终从指间滴落，曾经彼此依偎的温度在自己的手中慢慢逝去。希特的神志已经开始模糊，视界中的事物渐渐产生了各种奇异的残像。
某种冰冷异样的错觉在众人心中慢慢构筑成逃不出的梦魇。
在所有人都惊呆了的情况下，同一个问题又出现在众人的脑海中，老大……他怎么会这么残忍，他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啊。
叁 离开
周围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此刻，组织里的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悲伤，有些人甚至默默地流下了眼泪，不过，没有人知道，因为除了老大，每个人都戴了头盔的。
希特哼了两声，眼神像是沉沦到了某个深渊。
“艾、艾娜。” 希特的声音极小，“我，爱你……我爱……你……爱……孩子……也爱……” 希特的话变得语无伦次，终于，他的声音低的已经听不见了。
“希特！希特！” 艾娜喊着，疯狂摇着他的尸体，腿上破碎的肌肉受到剧烈牵动，快凝结的鲜血再次汩汩流了出来，“希特……”莫名的恐惧感袭上艾娜的心头，难道自己所爱之人，就要由自己亲手埋葬么？
这不是我想要的。
孩子们还等着你给他们讲完《狮子王》的下半部，你怎么就这样不出声息的走了？
你还要保护我们啊，你承诺过的。
希特……
老大身旁的一个男人终于无法掩饰心中的情绪，强忍住哭腔，将声音死死地抵在喉咙中，轻轻地啜泣，老大突然一惊，像是从梦中醒来一般，发现眼前是单纯的红色，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身旁，艾娜趴在希特近乎冰冷尸体上哭泣着，她指间的血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凝固了。
老大惊呆了，这是自己做的么？刚才，是愤怒驾御了自己？还是，自己本身就是个恶魔？老大感到歉意，里维和露娅一直在哭，没有休止地。
老大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情况，突然，脸上飞速的擦过什么东西，一股热流传到被摩擦的地方，老大抬头看去，原来是里维朝自己丢了块石头，周围没有人来阻止。
小小的里维眼泪中不知道是恨，还是其它的什么，他只是一个劲的哭，人在伤心的时候会感到疲惫，是疲惫了整个世界，还是疲惫了自己？里维还很小，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哭的有些累了，但是却停不下来，因为他看到很多叔叔都转过头去，在轻轻啜泣，因为他看到自己的爸爸在一片可怕的暗红色液体中，因为他看到妈妈趴在爸爸身上，像是在说什么。
“我……”老大想开口说什么，伤口忽然一凉，周围是陌生的白点，那是……是雪！明明，还没有到下雪的时刻，天空却下起了雪。
接着，人们也纷纷发现了异样，大家都取下了头盔，感受着雪，最后一次。
老大低下头，思忖，或许我们并不该这样。
“对不起。”听不出什么语调的声音中却透出真诚，组织里的人都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老大，可艾娜却还是趴在希特身上，她的身子轻轻颤抖。
—— —— —— ——
不知道时间。
同样的地点，那里，一座木十字架，插在一块微微凸出的土地上，天空依旧下着雪，始终那么轻，像是在哀叹，像是在轻吟。
木十字架上，清晰的刻着。
——希特。
—— —— —— ——
地球已经完全被毁灭了，没有生命，只剩下水、大地，还有，阳光。
但是地球已经从愤怒中转醒，又开始慢慢地创造各种事物，等待自己的孩子归来，无论人类做过什么，地球像一位仁慈的母亲，默默地承担下一切，可怜的人类啊，你们难道始终都不知道么？
火星上，周围一片漆黑。
艾娜和两个孩子坐在床上玩耍。
希特，你知道么？现在两个孩子发育的很好，没有任何不良的症状，其实我了解，你是什么都知道的，你一直跟随着我们，不是么？从你离开我们后，你一直都跟着我们，孩子们也很想你，我也是。
可笑的是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但是我已经原谅他了，因为在历史的洪流中我们只不过是一块木片罢了，经不住打击，每个人最终都有自己的归宿，我们离开地球后，那个男人已经有三年没来看我了，估计因为他很内疚吧？
“砰砰砰——”门外传来轻微的声音，“请进。”艾娜说道。
进来的是老大，他走到书桌前，问：“我可以坐么？” 艾娜说，“你坐吧。”老大坐了下来，像是想什么事情。他的身影挡住了灯光，艾娜突然有种错觉，那样的身影似乎是那样的憔悴，不堪一击。
“对不起。”声音如同三年前一样突兀与真挚，不过却多了一份悲哀。
房间里静的可怕，两个孩子都乖乖的停了下来。
很久，很久，男人转过身子，看到的是艾娜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是慈悲的，仿佛能够化解一切哀伤的事物，但是男人却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在无限的时光中，男人都在自责，那样的罪恶感将自己逼到墙角，但是现在看到的却是艾娜的笑容。
这样的宽容带来的却是更大的负罪感，仿佛可以将人瞬间击溃。
“我很久前就原谅你了。” 艾娜的声音很平静，“因为我知道，希特，一直在我和孩子身边。”
—— —— —— ——
深渊，并不是一直存在，总有一天，它将被阳光填充满。
[全文完]
发布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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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 御灵 于 2008-4-4 16:04:08 进行了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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