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组合大赛】《只种白菜的菜田》

redant · 发表于 2008-7-18 06:3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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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风尘女子，她认识的男人比他见过的都多；
他是一个农夫，很年轻的菜农，他见过的女人比他田里的白菜都少。

风尘女子陪酒卖笑，脸上的脂粉抹得很浓，浓得看不见她们的喜怒哀乐；头上各式各样的发髻纵横交错，盘住了她们的悲欢离合。她和她们不一样，她总是化淡淡的妆，掩饰不住她眸子里些许的忧愁，头上只插一朵珠花，淡白的颜色像腊月的梅花。她弹的一手很好的琵琶，能把秋风瑟瑟的荻花弹得生机盎然，她说她是卖艺不卖身，可是那种楼子能出来干净的人么？
城镇的市场是他天天要去的地方，他年纪轻轻，白菜却也种得很好。菜长的透亮，菜帮在阳光底下像一块块待雕琢的玉，附近的人都喜欢来买他的白菜，所以他也不用吆喝什么。
清贫的日子一天天过着，因为他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没有妻儿没有父母甚至连头锄地的牛都没有……每天的目标仅仅是一日的温饱，那块贫瘠的白菜田也就够了。
就算是在一个城镇，但两个人的生活就像平行线似乎永远都没有交集。
那天张妈要去买胭脂（头牌姑娘很挑剔似乎只有张妈亲自去买才会顺心），她心情很好也要陪着去，鸨母拗不过她，也就答应了。胭脂店门口却遇到了城里的纨绔子弟。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能怎么样呢？不一会儿就围了很多人，人很多却没有出来制止的，张员外在城里可算有钱有势啊，哪里有什么人敢管他的少爷？
那天和往常一样，他的白菜也卖得很快，回家时候想起母亲的忌日就在下个月，便往东市去买些纸钱。人群嘈杂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事情，他看见那个较小的身影被围在中间，神情恍惚像一只受伤的小麻雀，眉宇间有些像故去的母亲，一时间也忘记了对面是张员外的儿子，一步踏出……
……
……
“小女子谢过恩公。”
“这个……这个也不是我，救你们的是府尹大人啊。”
“若非恩公仗义相助，奴家恐怕要被那员外少爷侮辱，敢问恩公家住何处，小女子当送银两前往致谢。”
“这个……这个就不用了，一点小事，家中简陋怕弄脏姑娘的衣裙。”
张妈这时插了一句嘴：“小伙子，你就说你住哪儿吧，呦，你这筐里的白菜不错……”张妈也被透亮的白菜吸引了，看他一身装扮，说道：“你是卖白菜的？这白菜可不错，我们依红偎翠楼的，以后给我们送菜吧。”说完就拉着她走了。
以后的日子，他每天都去送菜，厨房里却也常常看到她，有时她说，张妈让她取菜就直接到他家里，晚了，做上一道白菜，才回去。菜是一样的菜，怎么她做出来的却比自己做的好吃呢？他有时自言自语。这段时间里她眸子里多了些欢快，好像阳光透过田里的菜折射了进去。
有一天，她对他说，她很喜欢吃白菜，想为一个人做一辈子白菜，他傻，他再傻也不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但他装傻，支支吾吾……那天晚上，他就想，这田里只种白菜是不够两个人吃饭的，再种点什么好呢？青椒、谷子……他不在乎人们说她的出身和市井里关于依红偎翠楼里薄情寡性的故事，他只想这不是梦吧。
又某一天，她做菜烫到了手，弯弯的眉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他看她有什么心事，她没有说，他也没有多问。她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他也没有多问，直到后来，她不再来了，再过了几天他听说她去了王举人家里做了第三房小妾，他以为她和她们不一样，却忘了风尘女子都是一样的，他觉得梦醒了。
再后来他还是种白菜，只种白菜，不过他的白菜在阳光下却也没有了原来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