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组合大赛】遗落的芳华

边缘的绿玫瑰 · 发表于 2008-8-17 05:5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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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烂呢……唉，老了，想象力和创造力都不是那么敏锐了……和这些孩子比起来。

  关键词：风尘女子手套

  “等一等，弗朗索瓦，如果你离我而去，我发誓从这露台上翻身而下！”话未出口已发现了自己软弱和不成熟，竟如此孩子气地以自己来胁迫对方。
  男人面前是一面飘来淡淡乐声的阳台落地窗，那个引他颠倒的天使无可奈何地站在半开的窗内，醉人的眼眸被刻意消除了感情色彩：“我已经给了您足够的时间，我不想再见到您，请您不要再来我的住处了，就这样。”窗子被砰的一声关上。
  弗朗索瓦从夜色回到了衣香鬓影的舞会，打开扇子轻轻地舞动着，凉快着因愠怒而带着薄薄的蔷薇色的脸颊，同时也遮着薄薄的怒色。轻盈的一把扇子，如何舞动总是用来遮蔽的。因为M公爵踏着一首圆舞曲的前奏向她弯下身，她就不得不满面春风地站起来收起扇子。
  欢场。一边跳舞一边想。
  只是当不知第几个男子和她跳舞的时候触到了她柔嫩的手臂的时候，她惊觉，自己的跳舞手套少了一只。洁白的缎面手套。
  男人在窗下的花丛中之中亲吻着白色缎面上残留的芬芳哭泣。

  一间异常豪华的会客室，布置得非常优雅漂亮。错落地摆放着各种各样一个渴望上流生活的妇女的梦想的摆设——如果这个妇女进一步到卧室，看到女主人一件件璀璨的珠宝以及她为那些珠宝所付出的代价，那么她说话的口气会像某只我们所熟悉的有趣的狐狸。下午金色的阳光斜射进来，弗朗索瓦捧着歌谱在入迷地练习晚上要演出的歌剧唱段。
  “哎，停一下，我这里怎么总是唱不好……”
  “哪儿？亲爱的……”弹钢琴的女孩脸上散落着些雀斑，淡金色头发，五官清雅，看上去像清晨的河雾。
  另一个较小的女孩坐在地毯上逗弄着一只猫儿。她抬头：“弗朗索瓦，昨天晚上舞会开始和你跳了五支舞的那个英俊男子是谁呢？”甜蜜的蓝眼睛迅速地眨巴着，像一只渴望某种食物的小动物。“你答应过那么多男人，可你放弃了他！”好惋惜的语气。
  弗朗索瓦轻笑着，依旧看着歌谱，纤长的手指在钢琴盖上毫不在意地重重敲打着。
  弹琴的女孩停下了。“啊，晚上不知道可不可以在演出后让他留下来呢，弗朗索瓦？我只和他说说话就好……”口气是小心翼翼的，可是脸色仿佛清晨的人们透过河雾终于等到的朝阳。
  坐在地毯上的女孩急急地立起膝盖：“艾米丽，他已经是我的了，留给你所做的事情就是去打听一下伴娘在婚礼上应该戴百合花还是紫茉莉。”弗朗索瓦在一边丢开歌谱哈哈笑。
  侍女进来通报：“有位先生找您，带来一只手套。”弗朗索瓦看着那手套，不置一词。“他让您把另外一只也给他。”仍旧不置一词。
  侍女叹气，想要退下。弗朗索瓦突然从花瓶中挑选出一支白玫瑰花苞：“给那位先生，告诉他今晚第三场幕间休息可以到我的化妆室来见我。”停顿一下又叫住她：“还有，让他带上那只手套！”

  镜子前，弗朗索瓦乌黑的头发全部挽了上去，复杂的发髻上装饰着白玫瑰。芳华灼人而酥胸半裸。她的美貌和她的歌喉一样刚刚在舞台上引起了所有男人的狂热。剧院老板今天一晚上找了她两次，为她带来了W公爵和L伯爵手写的精美信笺。
  菲利普走进来，脸色暗沉沉的。
  她并不理睬他，正在扑粉。
  他却抑制不住地开口：“您为何要这样卖弄风情地演出？您为什么不可以像一个杰出的歌唱家一样？您知道你应该如此！”
  她有点讶异地回头看，发现那个唯唯诺诺的男子今天有些不一样。“是么，别人都觉得我优秀。”她回答得漫不经心，没有停止扑粉。
  他轻轻叹气，握着她的手亲吻着：“是的，是的，我的百合花儿……你一开口连那个最愚蠢的男角的脸上也可以看见月亮的光泽……”
  “就说您爱上我了吧，许许多多人都说过。”
  “我已经对你说了一千次。”
  “可是前面九百九十九次，您都没有拿走我的手套。现在可以还给我了么？”  他踌躇了。
  许久，他说：“为什么你不把另外一只手套给我？”
  弗朗索瓦靠在椅子上：“因为我并没有爱上您，您明明知道。”想起刚才他无端的阴沉脸色，她又不快了起来：“如果您爱我，句不会这样无端端地指责我。您应该知道您还没有这样资格来嫉妒。”
  他看着眼前这个纤小的身体，感觉着身体里想要侵犯和占有的热流，完完全全无法抗拒难以抑制。他沙哑着嗓子：“我爱你，你以为我捡到手套是偶然的么？我追寻每一个可以遇到你的舞会和宴会，日日地追寻你的演出，亲吻酒馆中你留下的酒杯……几年来我为你写下的情书和手记早已填满了你的火炉，我每日的梦里也只有你。我最卑微地盼望你可以脱下手套让我……亲爱的，我不知道如何爱你守护你……”他由于激动停止了说话，“原谅我今晚对你的指责，你的每一个情人，每一个在你住处留夜的男人，五年来我都记得，一个也没有遗漏。我并不隐瞒，我诅咒他们的灵魂。”
  她端正身体默默地看着他，良久方开口，好稀奇地：“以前没有男人那么恨过拥有我的另一个男人。”
  “那是因为没有人像我一样爱过。”
  她没说话。
  “相信我吧。我即使死去也不愿意骗你。”他低声地说。
  她突然嫣然一笑，“我不能给你那手套，但是可以给你另外一样东西。”她拿过一只小小的钥匙。
  他静止一瞬，鼻管里一阵紧张的酸楚，眼泪夺眶而出。他感觉着所有能够得到的幸福。
  “好了，你走吧，我要给W公爵和L伯爵回信告诉他们我吃龙虾太多了，嗓子不太舒服。”她的细细的腰已经环在他的手臂里。
  他的亲吻热烈地落在弗朗索瓦的粉颈和香肩上。他此刻恨不得为她披上一件披风再进行下场演出。

  他从她的床上离开的时候又感到那种让他顷刻间全身柔软的力量。他捧起她的上身给了她最后的一吻，她优雅的头颅微微向后仰着，修长的脖颈如同天鹅死去前的决绝。
  他不得不起身，她香软异常的床单上印下了他体型的皱纹。

  他走到街上，正午的阳光使他干渴异常。幸福似乎在一夜之间透支了，他成了他最爱的女子的情人，一个妓女的情人。

  房子越发矮小，街道越发肮脏。这个光鲜异常的大城渐渐偏僻，他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门薄薄小小的，镜子有些裂纹和污渍。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桌椅，简陋的样子。他的妹妹安德莉雅正坐在破旧的钢琴前非常认真地练习。她清澈的瞳孔让此时的他几乎不敢正视。他知道他的妹妹看到了他的情人的手套，而这个天性温雅的姑娘什么也没说。他知道他们家里没有一双像样的手套，唯一的一双已经弄破了——在和一个单身汉生活的时候你总会碰到这样的麻烦。
  瞬间，他跪在安德莉雅的面前。他的妹妹侧头看着他因痛苦而深深刻在年轻额头上的皱纹。

  弗朗索瓦站在门厅里，侍女递给她的两只手套。
“我亲爱的弗朗索瓦：
感谢您的手套给我带来的幻想，感谢您给我带来的现在已经变得不可能了的幸福。
                                                               C.J.菲利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