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街舞社的黑天鹅》（下）

普罗旺斯的硬币

有一次周末例行的社团活动，苏箬因为有事没来，我们暂时回归到三人行的状态。在女生面前不好开黄段子的束鸡巴终于有了爆发的机会，他破了平均每句话带一个荤段子的记录，而对于有意识犯贱的束鸡巴，忍无可忍的我和大尻也破了一下午之内殴打束鸡巴超过十次的记录。活动结束，我们久违地三个人坐在教学楼楼顶。四月底将近傍晚的时候已不再寒冷，天黑的速度也柔和了不少，学校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变得粉笔般大小。楼顶留下不少装修剩下的材料，我们三个一人抱着一块不大不小的木料，闻着它们温和的木香驱散周遭油漆刺鼻的气味。三个人都不说话，的确是都累了——虽然下午没跳几下街舞，但更多的是无聊。
疯狂挑衅我和大尻一下午，束鸡巴已经冷静了下来。褪去了贱兮兮的样子，变回了普通青年。
“呐，你们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他拿出三支烟，递给我和大尻一人一支，自己点了一支。（未成年什么的……请勿模仿）
“苏箬没来。”我坦诚地说道。
“说实话……要不是敏敏，我真的就追她了。”束鸡巴吐出一口烟，像是叹息，缓缓说道。
“其实，我也想追她。”大尻也说道。“但不知道该怎么追。”
“兄弟有这个想法也正常。”束鸡巴笑笑。“这么好的女孩子真的少见，而且很容易就能追得上”
束鸡巴又抽了口烟，“你们不是一直问我怎么追女孩子么？其实没什么好办法。让女孩子看到你的诚意，让她觉得你是真的喜欢她，在乎她，遭拒绝没什么，坚持不懈地追，一般来说成功并非难事。真正难的，是搞清楚你自己是不是真的足够喜欢你要追的女孩，在追她的时候能不能克服自己的迷茫……”他转头看看我。“阿经，知道为什么你追不到冰冰么？”
我摇摇头。虽然我知道。
“因为你不喜欢她，或者说你喜欢她的方式没让她觉得你喜欢她。”
我笑了，猛抽一口烟，继续听他说。
“女孩子都有想要的东西，可能是一辆让她抬得起头的跑车，或者一沓让她吃喝不愁的钞票，可能是一个眉眼帅气的伴侣，可能是雪天里的一个等待，可能是生病时的一句问候，可能是一枚用草编成的结婚戒指和一个将来把它换成钻石的承诺，也可能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家。她们会不知觉的希望自己想要的，就是自己的伴侣有的。”
“虽然弟兄们都知道你喜欢冰冰，喜欢到我们无法理解的程度。你想和她一起走下去。你想要的是细水长流，但她想要的是风花雪月。她想要苹果，你却给了她梨子，虽然这是你最好的，却不是她想要的。”
大尻拍拍我的肩膀没有说话，算是对我的安慰。
“其他的女孩子，我很容易就能看出她想要什么，我能不能给她。但苏箬不同，就算是和她相处了一个多学期，我仍看不出她想要什么……”
“因为她向你没有他求，所以你看不出。”我说道。“她有很多想要的东西，但是没人给得了她。她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她的理想伴侣是理解她，能陪她找到自己想要东西的人，而不是能给她这些的人。”
“你想追她么？”
“我不喜欢她。我也没有勇气陪她一路走下去。”
“是么……那还真是可惜。”
我们三个一直在那里坐到晚自习上课，之后一句话都没说。
时间飞逝，我们三个很快就升到了高三，十月份的运动会是街舞社我们这届部员最后一次在学校表演的机会。而那时，我终于学会了一整套较为简单而且有所改动的自由舞，而苏箬也从大尻那里出师了。部长决定这次的运动会，让我和苏箬登台一次。原因很简单，没有功底天赋的人不少，但能在这里坚持不懈一直学下去的人却只有我和苏箬两个。
而部长的原话是：毕竟你们是街舞社的部员，没上过运动会太可惜了。我问部长运动会是谁，然后吃了一记狠狠的白眼。
苏箬学的是大尻的看家本领，锁舞。锁舞，顾名思义，是在快速舞蹈中迅速锁住动作短暂停留，保持舞者的姿势后再回到快速动作中，形成一种强烈对比的舞蹈。锁的动作向着观众或其他舞者施展，结合了默剧的风格。Locking包含了相当多的特技以及严苛的肢体活动，例如炸膝盖及劈腿，因为舞者的身体线条和表演能力，在跳舞时会给人一种强烈的美感。而苏箬跳起这种舞来，会褪下她的优雅的气质，变得像天鹅湖的芭蕾舞剧中黑天鹅那般妖媚而不落艳俗。为了衬托她的气质，我在舞蹈中故意结合了一些曳步舞的动作，让整个表演中我随时走位围绕着苏箬配合她。于是我们在课后开始了紧罗密布的排练，这让我和苏箬本来就很近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一次表演的排练时，其他人大多因为课程和补习班脱不开身，大尻和束鸡巴也是。整个社团活动室里只剩下我和苏箬两个人。那时距离我们登台表演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要跳的那套舞已经烂熟于心，我们只简单的过了一遍就坐在舞台边上漫无目的的聊起天来。这对苏箬和我既陌生又熟悉——我们经常和大尻束鸡巴他们在一起，这样独处确实不多。
“小箬，下次再踩我脚我可要踩回去了。”我喝了口可乐凶神恶煞的说道。
“阿经还说我……明明是你先踩我的”她啜着绿茶说道。
“姐呦，不是你把脚往我面前伸的么……幸亏我反应过来又没真踩上去”
“可我记得甩腕后接下来就是一个C字短步啊。”她一脸无辜的说道。
“那是我的动作！你的是后撤步……”我捂脸。
“诶？”她赶忙去电视那里把我们要跳的舞蹈视频又看了一遍，看完脸红红的回到了我身边。
对这傻妞真的有气没地方出，我只好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猛灌一口可乐。
“阿经，你不紧张么……”她捂着自己的心口，说道。“一想到再过几天就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跳舞，我……我突然觉得有点紧张了……”
“之前学芭蕾的时候也是……一到正式表演就会紧张得不行……老是害怕表演的时候出差错被人笑话……越是这么想，就越紧张”
“然后呢？”我把喝空的可乐瓶子一记远投扔向了垃圾桶，没进。只好过去把瓶子捡起来
“真的出丑跌倒在舞台上了……”她小声说道。
“噗……”
“你……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哈……哈哈……跳芭蕾舞跌倒也是绝了……哈……哈哈……不愧是小箬……”尽管我知道她在说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但想到小箬正跳着不染世尘的芭蕾舞突然跌了个狗吃屎的场景，我还是笑出来了。而且这一笑，根本停不下来。
小箬被气得直跺脚。等到笑完，我看到了苏箬脸上的泪水，眼睛里红通通的。
“小箬啊，拜托你，这次……能再跌倒一次就完美了。活该你被大家笑话……”
“阿经你坏！坏蛋！”她也不管她脸上如何，直接冲过来打我——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场景，女主一边大骂主角傻逼一边在主角胸口粉拳轻捶，最后抱住他什么的……但事实证明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小箬打人还是蛮疼的，以至于我晚上回宿舍睡觉的时候胸口还有点痛，而且她最后也没有抱住我。
不过这也是我的目的。运动会开始前几天里小箬一直在练习自己的部分，看到我总是小脸一鼓气嘟嘟的样子。束鸡巴和大尻围着我，问我是不是欺负小箬了。我说你们重色轻友么？明明是小箬欺负我，你们还不替我做主……他们说就是，怎样！然后我就被打了一顿。
很快，运动会到了，我和苏箬以街舞社部员的身份表演的日子。包括到我们登台的时候，苏箬还是气鼓鼓的。这丫头故意不理我，但时不时往我这边偷看，大概是对我放心不下。大尻和束鸡巴私底下也告诉过我，苏箬把我和她闹矛盾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她害怕我从此不理她，想道歉但开不了口。因为她始终认为这件事是先嘲笑她的我的错，应该是我先道歉。
表演开始前一小时，我和苏箬都在准备，束鸡巴和大尻来为我们打气。束鸡巴搂着我的肩膀说：“只要你道歉，小箬就原谅你。现在不是个好机会么？”
“不行。等表演完再说。你们想我作出的牺牲白费么？小箬打人还是很疼的。”我说道。
“她打你脸了？”
“这倒没有，就是差点打出我心脏病来……”
“切，看你那熊样。女人都能打疼你……兄弟我真是丢人。”大尻一脸不屑。
“唉，我真的怀疑你喜欢小箬。”
“我这次就不否认了。你们我也瞒不住。”我说道。
“那怎么还不追？这都高三了，我的哥来……想追都不容易了。”大尻说道。“你不会是碍在兄弟们的面子上不好意思下手吧！”
“不是。”我摇摇头。
“那为什么？我的天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苏箬对你有意思！”束鸡巴差点吼出来。
“我知道……”我苦笑道。
“可有的女孩子，追来真的是太可惜了。苏箬就是。或许追的确能追到，但追到后呢？我不想打破我们的距离，也不想打破我们和你们的距离……”
“装逼。”大尻和束鸡巴一人踹了我一脚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这场街舞，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表演。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苏箬因为对我生气几乎忘了紧张的事情，我们两个的配合天衣无缝，几分钟的表演得到了全校的喝彩。
后来我向苏箬道了歉。
后来我没追她，束鸡巴、大尻都没有。
后来，苏箬去了美国。留学，学习芭蕾——果然一袭黑衣的她最适合芭蕾舞。
再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

上贺茂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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