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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音乐灵感】花祭 [打印本页]

作者: zaiy2863    时间: 2017-4-2 17:40
标题: 【音乐灵感】花祭
本帖最后由 zaiy2863 于 2017-5-18 22:26 编辑

花祭

hanamatsuri 曲:甘茶の音乐工房
http://amachamusic.chagasi.com/mp3/hanamatsuri.mp3
(可能需要梯子,请自备)


花祭

他又长高了,八分咲的樱刚好只比他高一头。

远看是一树一树的落霞,但近看却整个淹没于其中了。而满地满野都是铺得碎碎的粉白,竟让人觉得无处下脚。这时节的春风尚不均匀,把樱瓣朝路边卷过去,不料树上落下的却更多了,熙熙攘攘仿佛在下雪。若是惜花的人看到此情此景不禁要叹息;但这却还是幸运的,因为毕竟不曾遇到冷雨;那混着脏兮兮的雨水零落成泥的,才教人真的看着心疼呢。

空气虽是略为清新了些,但一年中的花期便也只有这么久。再有几天,任谁也挽留不住。纵是再往了北方去,但北方的樱却又是另一种不同了。

在这举国闻名的高等学府,偶然来游历的少年,不禁为美丽的樱花而流连忘返。

他扭过头看一眼身边的少女。

校园里四处可见的幼猫,稍长大了几个月,离了大猫的看护,便也开始变得活泼了,一团团拥在一起滚来滚去,咪咪地跟路人讨食吃。倘你走得近了,反倒怕羞似的一咕噜翻滚,从边上躲开去。只有四下无人的时候,才松松爽爽地躺进樱花堆里,摊开四肢肚皮朝上晒太阳。

    她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便开玩笑地,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不用跑得比光快,只要跑得比你快就够了。』

他低着头沉吟。他似乎晓得、但却确实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一片樱花的瓣,打着旋缓慢地飘落,又轻盈又敏捷,那气色和活泼彷如体操队的女孩子。终降在她黑鸦鸦的一头乌发上,轻得她没有察觉到。他看着她,他伸出手指,似乎是想替她掸掉那一片瓣;可是,不知是害怕唐突冒犯,还是觉得留着它更好呢,将要触碰到的时候他却又缩回手。

但他也只不过是个偶然来游历的少年。

「那末、两年后,再会么。」

像所有不慎陷入与精灵的恋爱的人类,他做出了试探的问话。明知即使许诺也会成空,却还要索求着最不想要的回答的人,是多么可笑啊。真是的。明知……

她微微地皱了皱眉,不知他能不能看见。但她也不关心这个。

樱啊,这樱啊。

三天后便是盛大的花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童男女,坐在车上叽叽咕咕着,他们怀着人世间有史以来的最大的好奇心。

樱永远不老,即使死去的樱已经死去了。

她呢。他不知道了,也不敢继续追问下去。

但是上课的时间快到了。他匆忙得来不及辞别,便要赶到那教授的教室里去。


作者: zaiy2863    时间: 2017-5-18 23:01
本帖最后由 zaiy2863 于 2017-5-19 08:36 编辑

Silent Love
——光暗世界

http://www.j-rokudo.jp/music/music/silent-org.mp3


三十层楼的天台上,凉风正习习而来。流动的空气灌进了她的领口,又从袖子里钻出来,像调皮的小妖精,在她瘦弱的身子里挠痒,带出一阵一阵清淡的香味,好像米兰的花香一样淡。

她沉静的眼神沉静地望着夜空。她觉得夜空应该有自己的语言,像她缓慢地拼凑出她要表达的意思一样。但是夜空不说话。看了看四周,也没有树木长到这么高。只有蝉鸣凑成一曲宏大的合唱,不过没关系,对她来说永远都宁静有如亘古。

但是今天的星星,运行到同样的高度,又比昨天减了五分;穿破了灰霾密布的大气层,能被肉眼看见的光已经像梦境一样凄婉迷茫了。最近的路灯距离一百米,光又是那样弱。甚至分不清哪是路灯哪是星星了。此时此刻,万家灯火早已熄灭,或许某个黑洞般窗内的床上,正躺着一个辗转反侧的未眠人。而更远处仿佛闪烁的霓虹灯,就像通过暴雨下的车窗看外面的景色一样,模糊一片。

她扶着天台的栏杆。慢慢地,慢慢地踮起脚尖;她想离夜空近一些,更近一些;用她的耳朵去听取夜空说了些什么,星星说了些什么,宇宙说了些什么,她应该能听懂的——她的手悬了空,她的袖子下垂,而昨天的一幕幕闪现在她面前——然后是几年前,再然后是童年——那里满满地承载的,都是她的幸福和快乐啊。她会仇恨吗。她不会的。她的身影要飞向夜空了吗。要变成星星了吗。要融入宇宙了吗。她看着眼前浩渺的一切,她想着它们是否会把她吞噬,是否会带她去永恒;她想起了她的祖母了。

那是慈爱又温柔的女性的眼睛,比所有的星星加起来还要亮。她用手去触摸。而那眼睛好像融化的蜡烛一般,眼泪爬出了眼眶。过度的饥饿导致的幼年病症,夺去了她的听力。而无法摆脱的贫困,亦使她从此失去了恢复健全的机会。不过没关系,有健康的弟弟就足够了,他代替她去听。他代替她活着。少年一眨一眨的清亮的眼睛,比近在眼前的路灯更明亮。她觉得就连自己像风中的烛光一样的生命都被照亮了。

是他吗。果然是他吧。她这样想着。

她重新感受到了爱。不是原谅,不是理解,不是释怀,只是爱。仅此而已。

而这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报纸上的新闻没有多出来一个小角,茶余饭后的人们的谈资也没有增多。
作者: zaiy2863    时间: 2017-6-29 21:23
妖月
——Iron Moon(来自:光暗世界)

抹在月上的颜色,混合着不均匀的暗红,像粗心大意的学徒漆匠随意涂抹的铁锈;云层也是厚薄不均的,像沾染着处女的经血,带着甜腻芬芳的腥味幽幽地散发。这一轮巨大的血月下,兀然矗立着一座城堡的钟塔,上面妖异地擦着银粉,倒映出淡紫色的光来,像是澄澈空明的玉。

乘着飞箭一样的扫帚掠过的是应邀而来的魔女。魔女紧紧地握住手上的扫帚柄,像是害怕这个不听话的家伙嗖地破窗而入,留下自己在原地迟疑;魔女为了今日的宴会,特意将破旧的帽子整饬一新——那里面藏着她的宠物,也藏着她的猎物;藏着她的武器,也藏着她的心,仿佛那才是她真正的生命一般,帽子下面的那个躯体反而变得不重要。稻草黄色的小辫子上还扎着蝴蝶结,就算是在魔女中她的年纪也是相当年轻的。金色的瞳仁映着面前窗户里面的热闹场景——那里面正举办着魔女的晚宴,主人是有着尖小而苍白的脚的少女。

那宴会的主人,甩了甩一头波纹潋滟的蓝发,以慵懒的微笑示意她入座。为了迎接这位客人而遍布在这古堡的空间的,则是妖精们激烈的狂舞。在她的扫帚还未回过神来的一瞬间,那热情好客的女仆早已布置好大厅的餐桌,一盘盘丰盛的菜肴仿佛凭空出现在桌面上。而五彩的烟火将遍布整个城堡的上空——那到底是魔法呢还是烟花呢,——气氛像儿童的节日一般欢快又诡谲。

满月之下的恶魔是无敌的。那是她的节日。而夜晚的天空也被云朵的反光染成了淡淡的血红色。月反倒时隐时现了。不过这没关系,今夜的烟花和红酒和欢声笑语,注定了今夜的邀约只不过是一场愉快的游戏罢了——而那应邀的年轻的魔女今夜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场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的游戏。她已经做好充分准备去应对这场游戏的主人吗?她不确定,她得全力以赴。她不会知道结果,但她无法不应战。

恶魔少女浅浅地微笑了一下,轻盈地纵身一跃,背后两片巨大的阴影便挟持着她来到城堡钟楼的塔尖。她朝背后紧追着不敢大意的魔女打了个响指,懒洋洋地坐在了那座钟巨大的针尖上,仿佛施以一个傲慢的挑衅。
作者: zaiy2863    时间: 2017-7-12 21:26
本帖最后由 zaiy2863 于 2017-7-13 11:23 编辑

深海的孤独(R'lyeh)
——M-art

死亡是这样一件自然而又轻飘飘的事情,像一片花瓣脱落,像一朵泡沫破碎,像一只蝴蝶在春季的终末,精疲力尽而逃不过顽童的追捕。

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但直到临死前,没有人觉得自己会死。

所以她被以为死去了,然后她终于被遗忘。她的名字粉碎了,腐烂了,消逝了,最后找不到一点曾经存在过的影子了。时间会治愈一切的;如果这还不够的话,时间还会借死亡的手去治愈一切仇恨和痛苦;时间不追求胜利,比一切命运之神更加冷静,但最终胜利的总是时间。时间和万物一样有开端,也有结束,并不比其余的事物更高贵;但时间仍将见证所有的诞生和消亡,唯独不能见证自己。

而在那漆黑的深海里,在那连人鱼也无法探听到消息的居所,她变成了默默无闻的女王。

水晶造的金字塔是她的宫殿;虾蟹是她的臣民;珊瑚和贝壳缠绕着她飘散的长发,为她装饰;细长的海藻相互交错,编织成她的裙裾。她沉睡在水晶棺,她无需阳光、空气和淡水。巨大的水压为她做了最好的封存。封存了整个她,整个她的民族,还有那些有关历史的记忆。

对于数千年以来一直存在的海底文明而言,没有“潮湿”的概念。潮湿是陆地文明所特有的概念,因为这样的种族并不生存在周遭充满海水的环境里;而他们的肺腔所恐惧的液体也同样令他们感到恐惧。如果一样东西无处不在到以至于意识不到的话,对于它的概念的发展就与不存在之物一样困难。但随着文明的发展,海底的种族终究还是认识到了海水,就如地面的种族认识到了空气。

同样地,习惯了浮力的他们也需要很久才能认识到自身的沉重;这沉重足以使他们一旦脱离海水的环境,就死于无法跳脱出自身认知壁垒的那份愚昧。而他们争先恐后地试图突破那一层薄薄的水面,仿佛固执的火箭试图突破光速的限制,去往另一个未知的宇宙——即使明知面临的是死亡也在所不惜。

    习惯了百分之零点九的浓度就不会觉得这样的溶液有着咸味;正如习惯了千百年的寿命,对于地上人类的短寿也会觉得惊讶。我们不过是朝开暮合的花朵,是不知春秋的蟪蛄,和那永恒的时间长河相比就好像一朵转瞬即逝的烟花。而海洋在这四十六亿年之间,出生,成长,成熟,直到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风华正茂,等待着垂垂老去。


作者: zaiy2863    时间: 2017-8-1 18:09
Requiem
——甘茶の音乐工坊

少女洁白的胴体神圣庄严,像满月的光辉照耀着的独角兽的皮毛。少女的瞳仁像盈盈欲滴的秋露浸润过的紫葡萄。少女的长发黝黑如乌木剑,剑端聚集着摄人心魄的魔力。少女的曲线像帕格尼尼的提琴,颤抖着发出的声响有如天籁。少女的胸部隆起如夏夜结成的甜瓜,少女的腰身纤细如河边低垂的柳,少女的双腿健美如林中奔跑的小鹿,少女的美丽令星辉也为之失色,令人难以直视。

在儿童们齐声的吟诵中,她将被选中成为献予神的祭品。赤身裸体的她,由月光在她的周身织起了一件银袍,比原本的那件更加华丽闪亮。她手握由一百零七种树枝编成的杖,一步一停地向“祭坛”走去。
被选中成为“仪式”的主角,本该感到荣幸,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又会怎样想呢。
而在“帷幕”的后面,是属于神的居所。如果跨越了这一步的话,迎接她的又会是什么。

神所注意到的会是什么,她将会献祭的又是什么。是作为处女的贞洁,是作为信徒的虔诚,是作为贤者的智慧,还是仅仅作为一个人类所能拥有、所有权支配和赠予的一切呢。无论要求的什么,全心全意地奉上就好了吧。不,如果是那样,一个人类的奉献也太少。当人试图从神的手中获取偶然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暴露了自己的贪心。试图以少的代价来换取大的收获,是人类理性的选择呢,还是人类最容易被命中的弱点呢。

神是善良的吗。神是中立的吗。神是温柔的吗。神是全能的吗。神会回应吗。神是……

自幼就被培养成最忠实的圣徒的她,始终作为神的代言者的她,即将在此做出最大的牺牲的她,将会戴上荆棘的头冠以堂而皇之的罪名堕入地狱的她,将被遗忘而堕入幻想的她,这许许多多个她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她曾经为作为人类的自己活过吗?但是,“自己”到底又是什么呢?是承载着基因编码的血肉之躯吗?还是此时此刻思索着永无止境、也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的灵魂呢?是仰望着深邃的宇宙的双眼吗?还是死后被记录在圣徒名册上的空落落的名字——好像仅凭这几个字就代表了人的一切或是一生——呢?

缓慢沉厚的钟声响起,令人心绪平静。她的思绪被打断,“仪式”就要开始。

作者: zaiy2863    时间: 2017-9-20 17:34
无法洞见的真实(蜡烛之影)
——M-art

难以揣摩的是少女之心。她并不直白地表现出对你的态度来,她会揣摩你的意思和你想听到的话语,然后再选择性地表明她暧昧的态度。明知如此还要继续对话的话当然会很痛苦。所以交流也渐渐地消失了,就像微细的涓流慢慢化为滴水,再化为缓慢蒸发着的凝露,终于随着时间流逝地接近于枯竭。人与人彼此的相信也像数目低于阈值的种群一般岌岌可危,一旦发生风吹草动就立即脆弱地碎裂。

真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对你来说又有多么重要呢。据我所知,对许多人来说都是这样。如果真实令人不悦,那么宁可回避真实。这就是所谓的,为人处世的必修技能吧。即使是我的心里依旧留有这份对于虚假繁荣的渴望。想想吧,语言从最初起就是多余的东西了;它的诞生是为了思想的分享和传承,但却由它一次又一次地制造误解;而表露的心和实际的想法也总有龃龉之处。为了保护自己的理智,维持愉快的情绪,安抚受伤的内心,人们总是倾向于美化自己,有意或无意地为自己开脱,我也一样无法摆脱这属于人类的劣根性。就算是少女,再加上自古以来的贤人的全部也一样。这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尽管是不愿意承认的、理应为此感到羞耻的事情,尽管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去摆脱,但努力的最终结果也是失败的。

真实令人不悦,就连同诉说真实的人也一并被厌恶了。在问心无愧的面具之下,更深层的掩饰被血淋淋地撕开。结果便是在牺牲良心和愚蠢之间被迫做出的选择,或是两者兼而有之。这结果无法回避。

但是某天我又一次梦见少女了。梦里少女对我说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

不管怎样,真实始终是无法洞见的,而我永远失去了再次保有它的机会了。我不知道这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尽管照我的眼光看来大约是不幸吧,但另一个观点的持有者未必会这么想。我也曾疯狂地自责是自己挥霍掉了那曾属于我的真实,但如今想来那未必是我的错误。理由则十分简单,内心的另一个我并不十分奢望真实,而我似乎正对它做出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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