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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LAST SONG
「承」「合」「毁」「生」
「承」「一」
格姆村比想象中的还要破败许多,一条蜿蜒的小道从枯风荒道开始一直延伸到格姆村的尽头,赤青色穹顶上漂浮着的云朵仿佛触手可及,那样梦幻般的颜色就像是透明的琉璃。菲尔顺着小道又走了两步——周围房屋的墙壁皆是早已坍塌了,但即使是现在好象都能看见空气中细微的灰尘。
也许这里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村落’了吧?准确说来,这个地方应该是被村民们遗弃已久格姆废墟才对。
又走过两三间房屋,菲尔耳畔突然传来一阵优雅的钢琴声。
——果然!果然是DARK DREAM!
那个弹奏者想必就是塞法先生所说的席德吧?就在这一瞬间,钢琴声仿佛带着什么震慑人心的回音一遍遍的撞击在菲尔的耳膜上,冰冷如刀刃,慢慢地,刺穿肺叶,让自己无法呼吸。
“这是……幻听?”菲尔摇了摇头,强定心神。
“不,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震撼,看来你不懂音乐啊。”带着这样一种调侃的语气,一个穿着暗红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前方不远处,“你……来这里要做什么呢?”
“我要找一名叫席德的钢琴师。”菲尔向前走了两步:“他就在这里吧?”
这时,另一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从错杂的房屋中的其中一间走了出来,“席德,他已经死……”那名男子神色悲伤,喃喃道:“他,早就死了……”说完,那名男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如果你不是来欣赏音乐的话,”席德身旁的那名男子突然在胸口前做出一个繁复的手势:“就请回吧。”
「承」「二」
菲尔扭动门把,是塞法。
塞法面带微笑站在门口,他的背上绑着一柄大剑,那柄大剑在客厅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纯白色的光辉,看上去像是由五帝白晶这种难求的晶石打造的吧?
“请进,塞法先生。”菲尔侧身让开进门的塞法,塞法径直走到窗边,他的手轻轻放在玻璃上:“克雷这座小镇的夜空不怎么明亮啊。”说完,他转过身来:“任务怎么样了?”
菲尔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席德身旁那名死灵术师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我完全没有取胜的机会。”说完,他将桌上的钱朝塞法的那个方向推了推,“这是你之前预付的定金。”
塞法突然笑了笑:“没关系,至少我知道席德还活着就行了。”
做为一个替人完成任务的私人事物所,其实并不应该向客户打听除任务外多余的消息,平日都牢守这点的菲尔今日却下意识地问了一个问题,“请问,席德他……”
问题还没有被完整的发送,就已经听到了塞法的声音:“席德他,是一个悲观的厌世者,我和他呢……恩,可以说有着很深的渊源吧?”他沉默了一阵后,又说道:“下次有任务我还会找你的。”说完,便走到门口拉门而去。
狭长走廊上的浑浊的灯光将塞法的身影慢慢拖长,直到他被黑暗吞噬。
菲尔关上门后,默然走到窗边,等了一阵,便看见塞法的身影缓缓向人行道的转角移动着,最终消失在了转角处。
似乎也没有任何原因,菲尔感到出奇地累,他摸了摸额头,颓然坐在了宽大的椅子上闭目养神,窗外偶尔有汽车的鸣笛声响起,一道道白芒掠过黑色的视界。
菲尔整个人缓缓地陷入了沉思中,那天在格姆村的情形也浮上了脑海——在那个年轻的死灵术师繁复的手势前,一个巨大的暗红色的魔法阵从空中幻化而出,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吼身从魔法阵中传出!
仿佛惊动天地!那样强横绝伦的力量,这年轻的死灵术师究竟有着怎样的实力?还未来得及思考,一只铐着锁链的手掌从魔法阵中猛然伸出!
眼前的世界被黑暗刹那湮没,巨大的压迫力使自己无所遁形,然后就陷入了昏迷中,在那片黑暗里,忽然有个熟悉之极的声音响起,“菲尔,你还好么?”
「承」「三」
菲尔浑身一震,从睡梦中惊醒——此刻已是深夜,怎么还会有人来按门铃?菲尔从椅子上起身将窗户关上。在转身的一瞬,他瞥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确实如塞法所说,今日是无月之夜啊。菲尔走到门前,从猫眼探视着外面的情形。
那是一名年轻的女子,那女子一头顺直的棕黄长发,手上提着一个旅行包。
在这一瞬间,菲尔睡意全无,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猝然撞击在菲尔的脑海,引起骇浪——这个年轻女子,是……艾丽?但是,艾丽怎么会是这种表情呢?冰冷地,仿佛一块玄冰,毫无感情。
菲尔把门打开后,终于确定:“艾丽?你是……艾丽!”那名女子默然点了点头,“菲尔,好久不见了。”
菲尔为艾丽泡了一杯咖啡,与她对坐着,“这些年来,你过的好么?”菲尔问。
“不好。”淡漠的两个字仿佛化为一个没有底的深洞,任凭菲尔向下落去,在希望中滋生绝望,“怎……怎么会?”菲尔强笑道。
“弗伦被其边境城市吞并了,在爸爸死后不久,妈妈也病拗而去,我四下打听,才找到这里。”菲尔像是被什么震惊了一般,他细细地观察着艾丽,此时才发现,艾丽的衣服有些破旧,以往皓白的手腕也变得污脏。
‘四下打听’这样四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字却让菲尔突然有种痛哭的冲动——在艾丽流亡的时光中,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可是她现在却仅仅用‘四下打听’来轻描淡写她的以往。
要知道,要从弗伦‘四下打听’到克雷可是几百公里的路程啊!在童年,菲尔也还清晰地记得,艾丽根本就不曾吃苦,因为她的家庭环境很优越,所以一遇到困难便会不停抱怨,可是现在的她却变成了这样。
从黑夜到黎明,似乎很长,但其实只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便已足够。
由于只有一间卧室,所以菲尔便将自己的卧室稍做整理后让给了艾丽,而自己就睡在了沙发上。
「承」「四」
在北方有个村落名叫弗伦,那里并不出名,所以少有人去。
在村子里有户人家很有权势,那户人家的女儿叫艾丽,艾丽与同村另一户人的儿子菲尔是好朋友。菲尔与艾丽是好朋友,所以同村其它小朋友都不与菲尔玩耍,因为艾丽总是喜欢捉弄其它人,当然,除了菲尔以外。
某一天,菲尔意外地发现自己身体中竟然蕴涵一种奇异的力量,那种力量可以控物,可以化为各种元素,也可以实体化。
在渐渐熟悉这些力量的同时,弗伦村的孩子们也发觉了菲尔的异常,从此,整个村的大人们都视菲尔为怪物,所以,菲尔也就极少去使用精神力了,可是,在一天下午,菲尔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父母也在受到不应有的歧视,于是一气之下菲尔远离了自己的家乡。
菲尔孤身一人前往远方的城市,又受到一些人们的帮助,最终菲尔在克雷镇定居。
但是在几年后的某天,菲尔乘坐地铁前往弗伦,可是到了那里后,菲尔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亲已经去世了,他们被葬在后山的山坡上,最后,菲尔颓然回到了克雷镇。
一切都变了,变得让人无法接受。
清醒时,已经是下午了。在菲尔起身不久,艾丽也起床了。
“呐,我向你推荐这本诗集。”菲尔转身望着艾丽,她的手上是一本红色的诗集,“哦?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东西了?”菲尔接过诗集随手翻了翻,就放在了一边,“对不起,我今天还有事情,只有晚上看了。”
“没关系。”艾丽的眼中明显透露着失望。
不久,菲尔穿上风衣暂时离开事物所了,不大的房子里只剩下艾丽一个人了。她拿起那本红色诗集,缓缓地念了出来,“彼此的秘密,是我们寻求的初衷与结尾。”
……
已是深夜,艾丽早已熟睡。菲尔一人洗澡后,穿上睡衣躺在沙发上,打开旁边的台灯,拿起下午艾丽介绍给自己的那本诗集。
红色的诗集仿佛在述说着一个古老的传说,陈旧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字——黄昏幻象。
轻轻翻开书,有些泛黄的纸张表明这本诗集应该待在艾丽身上很长一段时间了吧?在思考了许多问题后,菲尔开始阅读那本《黄昏幻象》。
翻开书的第一章,开头就写着——彼此的秘密,是我们寻求的初衷与结尾。
“最终的决定,是在灵魂徘徊之后。”
“当鲜血融进记忆,一切才会终结。”
“从心之水面沿展出的长剑引起惊涛,但长剑终将腐朽。”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菲尔竟没有丝毫疲惫,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吃了一惊:都已经凌晨两点了。
“虽然没有看明白这诗集究竟在讲什么,但感觉还是不错啊。”最后,菲尔依依不舍地把诗集放在了桌子上,关了台灯,阖眼而睡。
「承」「五」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艾丽将菲尔的手机铃声换成了‘THE LAST SONG’那是一首并不怎么著名的钢琴曲,但是随着时间一长,菲尔发现这首钢琴曲出奇地好听,每次听的时候似乎都会产生一种淡淡的悲伤。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是冬季。
其间菲尔也接了许多的任务,在克雷镇的名声也渐渐超出以往。而艾丽如今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淡,有时也会主动帮助菲尔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物。
菲尔一人穿着白色的毛衣静静坐在窗户前。
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落下的呢?仿佛时光中的灰尘,一瞬间已经落定将克雷镇铺满,成为一个银白色的世界。空气里冷锐的气息渐渐蔓延着,突然,‘THE LAST SONG’响起,菲尔恍然般拿起桌上的手机,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是的,啊……是塞法先生?”菲尔有些吃惊,自从上次一别,已有几个月了呢。
“好的,明白了,就这样。”菲尔挂了电话,神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艾丽从房间中走出来,看到那样少有的神情,淡淡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么?”
“没什么,我现在得出去一下才行,等着我。”菲尔急忙穿上外套,拉门走出。
艾丽的神色突然变得哀伤起来,“菲尔,是什么时候,你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她转过身,望向窗户外,看着人群里,菲尔的身影渐渐出现,渐渐消失。
“我们是否来自不同的世界,为何每一次的喘息都无法进入彼此的脑海。”她摩挲着那本红色的诗集,念诵着其中难以理解的诗歌。
在开门的一瞬间,无数风雪迎面扑来,菲尔拉了拉衣服,朝着人行道走去。绿灯亮了,人们的身体突然开始运动起来,寒冷划过天风,菲尔侧身避开走来的男人,但在转身之后,却诧然发觉自己的事务所里,艾丽竟凝望着自己。
菲尔的眼神有瞬间的涣散,但在下一个瞬间又凝聚起来。
——曾几何时,艾丽,我也这样看过你。
菲尔心里突然滋生出大块悲伤。苍穹仿佛在哭泣着,落下无数雪花。菲尔呼出一口气,一团白雾在眼前一闪即逝。
路上的风景不断变换着,从草原开始到极远的地方,最终,只能看见宛如利剑般刺向天空的雪山了。菲尔坐在列车内,不知怎地,内心突然冒出一句话——草原与雪峰是永远都是无法。
都无法怎样呢?那句诗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只留下自己对其无限的想象空间。那是《黄昏幻象》的第几章呢?脑袋里的东西杂乱不堪,根本无法整理清晰。菲尔使劲摇了摇头,闭上双眼,不久,便沉沉睡去。
“艾丽,艾丽你看!”菲尔指着自己用沙子做的城堡,“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啊?”艾丽拍手笑道:“菲尔你真厉害,啊!连公主房间的阳台都做出来了呢。”
“那可不是什么阳台。”菲尔吸了吸鼻子,“那是国王的阳台。”
“什么嘛,公主才是第一,国王只能排第二!”艾丽指着菲尔说,菲尔皱眉道:“国王才是掌管天下的人,而公主却……”
“我不管!这就是公主的阳台!”艾丽突然蹲到地上,小声地说:“如果这个阳台不是公主的阳台,那我就哭了。”
“好了啦。”菲尔像是妥协了一般,苦笑道:“这就是公主的阳台,行了吧?”
在这一瞬间,那个沙做的城堡突然坍塌,幻化成一个有着尖利獠牙的怪兽的嘴,周围的场景也突然暗了下来,脚下……怎么没有依靠了,菲尔恐慌地想要站起来,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拉住他的脚一般。
“艾丽!艾丽救救我!艾……”菲尔突然哭了出来,他不由自主的向下面的深渊掉去,抬头向艾丽求助时,才愕然发现艾丽用着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冰冷的神情凝望着自己。
像是有什么寒冰刺骨的东西滑进血液里,血液被一丝丝凝固,周身越来越冷,如坠冰狱,而那个怪物也陡然朝着自己冲来。
——艾丽……救我……
「承」「六」
菲尔猛然醒来,额头上尽是汗水。列车内的灯已经关上了,已经……深夜了?窗外的雪簌簌落下,轻轻打在玻璃上。菲尔喃喃道:“怎么做了这样的梦?”他起身慢慢走向还亮着灯的夹杂在两个列车之间的休息室。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菲尔接了点水冲了冲脸,稍微清醒了点。他看了看这个洗手间镜子上的一个银制品暗笑道:一个列车上的装饰都比自己家里强,自己还真是个不会享受生活的人啊。
刚上床,菲尔的手机就响了,菲尔急忙从衣服口袋里找出手机,“恩,艾丽么,我可能得过几天才能回来了,这个任务的路程有些长呢,我回来给你带个惊喜……好,再见。”
菲尔挂了电话之后便关了机。人在黑暗之中最易疲倦,果然,也才仅仅几分钟的时间,菲尔便睡着了。
醒来时,迷糊的菲尔听见一个女声在广播里喋喋不休地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由于某些原因,到枯风荒道的乘客可能得延迟一个小时了。”
菲尔又躺在了床上,周围有人不停地抱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菲尔戴上耳机,放着音乐,向窗户外更远的地方望去,从草原的世界到漫天尘土的世界是一个怎样的过程呢?
菲尔按了一下银色的键,跳过这首歌曲,下一首是‘THE LAST SONG’。
优美的钢琴的前奏弹到一般,突然,在菲尔的耳边突然传来了艾丽的声音,“菲尔,也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任务的路上还是在沙发上准备睡觉。”菲尔一惊,正欲寻找艾丽的身影,却又听见艾丽淡淡的声音:“不用找了,这只是一段录音罢了。”
菲尔慢慢又躺了下去,“是在什么时候呢?我们认识了,那个时候我总是天真地以为我们可以永远都过着每天玩耍的日子,可是我却发觉我错了,有太多的事情发生,让我喘不过气……其实我知道,那座沙子城堡是花费了你半个月的时间才做成的。
可是我却因为任性把它给毁了,现在想来真是对不起,你还记得么?那座城堡,那个国王的阳台,我想,我是永远都无法站在上面看风景的了。好了,不说这么悲伤的话题了,其实……”
录音到这里,艾丽的声音突然开始啜泣起来,“其实菲尔,我真的,真的很想你,而现在我却不知道是时光将我们改变了还是我们被时光改变了。我真的很懦弱你知道么,在寻找你的路上,我曾无数次想过要放弃,但是,但是……”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有眼泪流了下来,顺着脸颊落在枕头上,艾丽……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一切都不要改变,只是在弗伦村里,修建着属于我们的城堡。
重铸着我们的……希望。
「承」「七」
枯风荒道依旧如初次来的时候一样没有改变。迎面吹来的风里还是有细小的灰尘,房屋仍然是破败不堪,菲尔拉了拉衣服,径直朝着上次席德出现的那间屋子走去,然而,还未到菲尔已感觉到有股魔力隐隐流射四散。
菲尔一惊,正欲向前,但不远处的房屋竟轰然倒塌!烟尘渐渐地从坍塌的房屋砖块下弥散开来,聚合到一起,突然间,一柄碧蓝色的长剑猛然冲出烟尘,朝着菲尔刺来,耳边只听见有琉璃破碎的声音,那柄由魔力铸成的长剑在菲尔面前碎裂开。
“哦?精神障壁?现在能自由运用精神力的人是很少的,喂,有兴趣加入我们么?”接着,从那团烟尘中走出一个年轻的红发男人,他挑了挑眉:“我是‘罗莱骑士团’第三分队队长‘凯’。”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菲尔摆了摆手,说:“我没有兴趣。”
这时,从烟尘中又走出一个少年,他脸色阴枭,对凯说:“好了,不用管他了,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将席德送到教团内。”他像是忘记什么一般,转身对菲尔轻笑道:“对不起,忘了介绍自己了,我是‘神谕教团’第五团长,辛克。”
菲尔一惊,喃喃道:“席德什么时候开始与这些势力有纠葛了?塞法怎么没有告诉我?”但在事物所里,塞法已经告诉自己这次的任务便是探察席德有没有被抓起来,依照现下的情况估计被抓起来也是早晚的事情了,许多种情形在菲尔的脑海里不停闪现着。
突然间,菲尔身后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是谁把席德抓走了?都给我去死吧!”那个声音之后空气有瞬间的凝滞,接着,排山倒海般的魔力疯狂的从某个点涌出!
菲尔转身,那个站在暗气氤氲中的男子是……是那个死灵术师!死灵术师手中持着的法杖陡然爆发出一道冲向天际的红色光芒,无数厉啸从红光中传出,菲尔一震,这样强横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人这种容器所能盛放的!
漫天殷红中有数不清的红色灵体朝着这里冲来,菲尔想要用精神力化为一柄长剑,可是却怎么也运用不了自己的力量,“可恶!”。
耳边有‘哧’的一声声响,面前的红色灵体竟被一道光芒斩碎!一道道剑光仿佛化为万千魅影,连绵不绝地刺向殷红之中,“塞……塞法?”菲尔在转头的时候却看见这样一个男子,手持纯白色的巨剑毫不费力的朝着殷红中挥砍着。
塞法的眼神中带着坚毅,一剑剑挥出,一剑剑收回。无数问题在菲尔脑海中渐渐膨胀起来——塞法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席德?甚至不惜生命来到这里?罗莱骑士团与神谕教团又为什么要抓席德?
菲尔的脸颊上陡然一凉,菲尔摸了摸,是一股粘稠的红色液体,而身旁的塞法依旧在挥着大剑,渐渐地,仿佛所有的事物都静了下来。
菲尔看着远方有个红色灵体朝着自己冲来,一切都慢了下来。灵体里充斥着一种冰裂的淡淡裂痕,它没有表情,速度越来越慢,菲尔转身望向塞法,塞法仿佛已经被什么禁锢住了,动不了了,纯白色的大剑上布满了粘稠的红色液体。
这个世界上,好象是所有的东西都在一瞬间沉入了冰冷的海洋,所有的行动都显得如此迟缓,以至于能够看清所有事物的特征。就这样,被海水填满,在月光下,孤独地,喘息着,黑色的巨浪掀起一个看不清的屏障,直直地,打在自己身上,将自己湮没。
突然间,艾丽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从心之水面沿展出的长剑引起惊涛,但长剑终将腐朽。”
但长剑终将,终将腐朽,腐朽……
渐渐地,一切又开始动了,菲尔胸腔剧烈的起伏着。
不,我不能死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我……我不能死!我不能被命运拌住了脚,即使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我还是要选择挣脱命运!
猛然间,从心脏跳动的一瞬间,某种力量随着心脏的波动在手中充盈着,幻化成一柄长枪。
先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个梦境,而现在,所有的东西突然都动了!菲尔对准那个朝自己冲来的灵体重重掷出!那柄长枪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刺穿灵体之后突然分裂开,化成更多的长枪,刺向各个方向。
“好样的!菲尔!”满目红色中,塞法对着菲尔比了个大指拇!
菲尔轻轻笑了出来。
——“最终的决定,是在灵魂徘徊之后。”
「承」「八」
那个穿着暗红色长袍的死灵术师将席德从废墟中拉了出来,席德面无表情,嘴角仿佛带着嘲讽自言自语地道:“夏洛特,你看啊,都这样了我还是不死,这个世界是不是早就该灭亡了呢……”
死灵术师摇了摇头,低下头:“席德,你别这样。”席德猛然向夏洛特吼道:“那我应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啊!我是不是应该心甘情愿地被神谕教团抓走!然后让他们将我的世界一丝丝地撬开!”夏洛特猝然将席德紧紧抱住,“不!我不准你这么说,席德……”
眼睛里好象有什么在慢慢升腾而上,席德靠紧夏洛特的肩膀,静静想着,这辈子,夏洛特……有你,已经足够。
然后在抬眼的一瞬间,枯风荒道反尽头的那个地方,竟有个熟悉之极的身影……那是……
身边的不远处,菲尔喃喃道:“塞法哪里去了?”听到这两个字,席德挣开夏洛特的怀抱,跑到菲尔面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塞法?你认识他,他刚才来过么?”
菲尔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席德,竟有些出神,“是……是啊,塞法他刚才才来过……”席德再次看向枯风荒道时,那个身影早已不见,那柄纯白色的大剑也消失在了漫天风沙中。
席德望着那里,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悲伤神色,塞法……你始终不肯见我么……
待到两人离去后,菲尔对着被绑在废墟中的凯与辛克笑道:“好了,我也走了,你们自便吧。”凯与辛克同时苦笑了一下,说不出话,如何也没想到,席德身边竟有那样强悍的死灵术师,但是那个名为夏洛特明明已经走了……但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菲尔已然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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