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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毒
[quote]天色已经昏沉下来,风依旧刮个不停。那女子的发丝飞扬起来,仿佛充满了生命般在风中舞蹈。
血无声而迅速地从苏脉身体里流出,浓烈而鲜亮的颜色在银白色的衣衫上渲染出一朵朵红云,仿佛在春天怒放的花树般。他用仓魇支着地,感到生命正迅速从体内流失,站立已经变得困难,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那女子似乎在说些什么,他却什么都听不到。
怎么能败?
神剑山庄的人,就算是死,也不能败。可是家门血仇,又怎能这样抛下?若是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仇由谁来报?我又有何面目见父母于九泉之下?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死了,不能……绝对不能!
那女子正向前走着,突然看到苏脉身子一仰,向悬崖下跌去。
她立时向前一扑想要抓住他,指尖划过他的衣服却仍是晚了一步,只能看着他的身体消失在悬崖下的浓雾里。秀挺的眉皱了起来,向崖下望了一阵,终又平复下来,将匕首收起,竟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绿扬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此刻兰离馆中的杏花开得正旺,远远看去一大片如同彩云般。一个少女此刻正坐在柳荫下的秋千上,一边闲扯着花瓣一边教鹦哥说话。一身银白色的衣裙长长地拖曳在草地上,偶有杏花瓣飘落撒在裙摆上,对照得红的更红,白的愈发白得干净了。
“真是笨,这么一句诗半天也学不会。”她仰了脸,假装责备的口气对那鹦哥说道。
那鹦哥只是看着她,兀地开口叫道:“公主,公主,核桃,核桃。”
她忍俊不禁,把手中的花瓣向那鹦哥扔去,笑骂道:“别的没学会,净学会讨吃的了。难不成还怕我哪天把你饿死?”
言罢还是从秋千上站起了身,伸手去提那鹦哥的笼子。“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小莫和小非也不知到哪里贪玩去了,把咱们两个扔在这里,好狠心啊。”
说着自己也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提了鹦哥便向屋内走去。
这时一个素衣丫鬟迎面走了过来,见了她盈盈一拜,说道:“奴婢正要请公主回来用膳呢,哪知公主已经自己回来了。今天皇上遣人来问了,这兰离馆的杏花已经过了时节,是不是这两天便挪去观瀑苑?”
公主笑了笑,道:“这倒不急,每年来这兰离馆都只是看杏花,倒不知道杏花落了是什么光景呢,多留两天罢。”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内走去,在暮色中隐约看到屋前那湾溪水里好似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天色太暗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于是遣了那丫鬟取了灯盏来,细细地一照,不想却是个人!全身血糊糊的,又有一柄利剑穿肩而过,看样子伤得不轻。手中却还紧握着一柄剑,用力掰也掰不开来。
这自然就是苏脉了。
原来那山崖下便是这兰离馆,也算是他福大命大,先是在半空中被几株枯树阻了一阻,减缓了落势,然后又落入兰离馆旁那谭湖水中。若仅是如此他就算没有被摔死也会被淹死,何况还身中奇毒,可巧那谭水被引了一径流入兰离馆,他便被水带到了屋前的浅滩上。
被唤作公主的少女立时命人将苏脉搬入屋内,同时又令人去请大夫。眼看着他一身的血急得团团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命人拿来了伤药却也不知道该怎么用,眼看着苏脉面色越来越差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她从小在宫中长大,是千金娇贵的身躯,连杀鸡都没见过,何时见过这等场面了?偏偏又心地善良,最见不得别人受伤,何况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好在这时大夫已经到了,止血敷药捣鼓了半天,总算是将那剑取了出来,将伤口包好了。他将那剑用一方帕子托着在烛光下照了半天,只是止不住地叹气摇头。公主见他如此,温和道:“是有什么难处吗?”
他转身跪下,支支吾吾地说:“若只是剑伤的话,凭草民这点微末医术,想来还是没有大碍的。可是这剑上的毒……草民解不了。”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公主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色猛地又变得煞白。一排贝齿紧咬着下唇,原本红润的一张樱桃小口已变得煞白,可还是在不住地哆嗦。
“这剑上,竟有毒?!”
那大夫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乎碰到地面。“不错,这剑刃上闪着蓝光,可见淬着剧毒。可是草民行医数十年,却从未见过这种奇毒,更不知该如何驱毒……草民无能,请公主赎罪!”说罢又重重的一个响头磕下去。
她半响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那大夫便磕了头,悄然地退了出去。
突然间她抬起头,急速的对身旁的人说:“快!快去找皇叔!若是皇叔忙的话便去求萱妃娘娘,务必将大内最好的太医带上所有解毒药带来此处。这是我的玉佩,见到皇叔给他看这个他便知道我有要紧事了。快!快去!”
那人领了玉佩便匆匆告退了,片刻之后便听到得得的马蹄声迅速远去。
公主只是急得在房间内坐立不安,一名素衣小鬟看她心急,便轻轻抚了抚她的肩膀,她才稍稍安稳了些。所幸兰离馆离宫中并不远,不过一盏茶时间便有两名太医赶到。
察看了伤势,两个人又低声嘀咕了一阵,两人便转身跪在她面前。还未开口她的脸色就又变得苍白了。
“莫要说,这毒你们也解不了。”
其中一人回道:“启禀公主,这毒我们从未见过。但是看毒性却并非不可解,只是需要……”
“要什么?尽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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